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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之后,林一凉病得更重了。
咳血越来越频繁,日子也越过越模糊,恍惚冬尽了,日光明晃晃的,但又觉寒气入骨,仿佛雪随时能落下。
依稀听到云笙说,过不了多久,叶府会再有喜事。
她仔细追问,云笙却怎么都不肯再说。
后来秦欣来了,她带了许多东西,人参,燕窝,和一些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秦欣说:“我听闻林姐姐病未见好,便过来看看!”
林一凉颔首谢过,方后知后觉,云笙说的喜事,大约是叶钧和秦欣的婚礼。
“我听闻郡主好事将近,不知我何时才能喝到这杯喜酒?”
秦欣原本忙着整理,听到她问,蹦到床边,细声安抚。
“林姐姐理这糟心的事作甚,如今紧要的事,是把身子养好!”
“这分明是喜事,哪是什么糟心事?”
“林姐姐就不怕,我嫁过来后,与你争风吃醋么?”
林一凉摇头:“是我的,你夺不走,不是我的,没有你,我一样得不到!”
叶钧就属于后者,他的心早落在了那条船上,埋在了那片水中。
“呸呸呸!说这个干嘛!”大约见她伤情,秦欣强行把话转开,“林姐姐你可不知,我回家这段时日,天天被父王念叨,还有王兄,也一天到晚叨叨叨个不停,简直快烦死了,还是姐姐你好,你可得快快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儿!”
林一凉看着她,轻回:“好!”
“我带你去好多好玩儿的地方——你一定还没在京城逛过吧?”
林一凉摇头:“没有!”
“我就说,叶钧哥哥那么不解风情,肯定没带你出去过!不过没关系,等你好起来,你想去哪儿,我们都一起去!”
“好!”
林一凉说不出此时的感觉,只觉得好累好累。
但郡主的话,她又不得不应。
秦欣什么时候走的,林一凉并不知,只知道她走之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中间醒过一回,见外头太阳开得好,便将云笙喊进来,让她把秦欣送来的东西分送到叶母和各位兄嫂那儿去。云笙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大堆,但林一凉沉在梦里,听不清,也根本不想听清。
往后许多时日,她就这样昏昏沉沉,似梦非梦。
下一次清醒时,身上传来阵阵剧痛,就像有人生生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她看到身边人来人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送,黏腻的血腥味呛得她很是难受。
“云笙!”她叫得撕心裂肺。
云笙握住她手,问:“夫人有何吩咐?”
可她除了叫这个名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疼痛还在持续,她晕过去,醒来,又晕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阵痛消失了,她再一次睁开眼,屋中就只剩了云笙一人。
她低唤一声:“云笙……”但声音没有一点力气。
云笙凑过来,快哭了:“夫人你终于醒了!”
她挣扎起身,看到窗外阳光明媚,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吧!”
“可是夫人,大夫交代了,您不能下床的!”
“无妨!”她一贯倔强,云笙也一贯无能为力。
阳光是真的暖,冬走了,京都的气候亦如宁州般温和。
在云笙的搀扶下,她摇摇晃晃走到院中,坐到秋千上。
老槐树枝冠如盖,眼前湖碧波粼粼,阳光照到树上,投在水里,映到她身上斑斑驳驳。
她靠到秋千绳上,追着摇晃的光影玩了好一阵。
玩累了,闭上眼,就再也没睁开。
只恍惚看到,秋千一摇,白嫩的槐树花就落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