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叫别弄花的小说叫《别弄花》,是作者绿野仙踪创作的现言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响这里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女儿红,好喝!醇香浓郁的老坛,就像明星璀璨的春宵,风扑软帘,人形交织,锥刺耸动。阿彦,少爷呢?喝醉了,躺着呢。他鼻子猛地一阵酸楚,一哽一噎的再难说清。但眼泪...
精彩章节试读:
身世样貌,凡男人应该有的,他都具备,就算他不沾花惹草,外面的野草闲花也不老实,这样就成了引诱。没有人能抵抗得住诱惑,更何况他有一颗浮躁轻狂的心,不识真风月。
两天了,他没有去看她,她也没有去看他,她镇静的心不禁着急了,拉着镜鸾问:大少爷在家呢吗?
镜鸾是丫鬟,性格恬静,跟她相近,长得也清秀,翠生生的一个女孩,见晓曦问话,眨了眨眼,用那清脆的语音回答:大少爷的房门一直关着,他的侍从也都不见了,想必是出门了。
会去哪里呢?自忖片刻,便想起扇坊,段小生是他的好朋友,他常去扇坊,让自己挑的还没个结果,应该在那里。便独自乘车去。
自从打过架,扇坊的生意就不好,远远地,只见段小生坐在柜台里,拿着手巾擦拭嘴角,还不停的翻账簿。
扇子生意,材质造价贵,讲究,偶尔碰上个视财如命的美人儿,给她画像还得倒贴银子。现在是初春,扇子还不上价,故赊了些钱。
天峻找过你吗?一听那脆若甘泉的声音,他就猜到是谁,抬起头,果然是俏丽脸蛋儿匀称身材的她,忙立起身,恭维的笑,答非所问:原来是季姑娘,前儿给姑娘画的扇面还没来得及裁制,请稍等,我这就做!一面说,一面把那绸子拿出来,晓曦沉着脸,没等他铺张开就被她夺去,说:扇子我不要了,段老板,这个画儿上是我,就由我带了。我来找人的,天峻真的没有来过?
段小生不胜诧异,怪不得尹天峻说她比较内敛,要是娟娟那帮人,都抢着上扇面儿,她倒好,差一步工序就做齐了,却不给了。他勉强的扯声笑说:季姑娘要单找天峻,那可真是来错地方了!
什么意思?她拧眉。那一抹淡淡的风韵,忽明忽暗,变幻莫测。
他来我这里,大都是牵个姑娘来的,可惜他造访了两次,季姑娘一件也没瞧上,小生情何以堪呢?段小生成熟有心计,不像尹天峻是个透明人,也相貌堂堂,而且已有了老婆。晓曦失落而走之际,迎面一个女人恣意的摇着手中团扇,扇面儿上花开富贵,满庭牡丹,她是段小生的老婆,名叫莫慧蝶。
小生拉着晓曦给莫慧蝶做了介绍,由此看来,天峻跟他真的是朋友,亲兄弟一般。小生明知天峻去向,却说的含糊,莫慧蝶一点不避讳,朗朗的把天峻的癖好都透露了。
她心里像猛然压了块大石头,推不掉拿不开,泪水绵绵,隐隐作痛。
尹少爷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倚红楼,我们扇坊美人儿是多,就是没有活的。男人嘛,都想温柔乡,我们扇坊才没那个福气,那么招宾来客。莫慧蝶的话,红蜘蛛的网一样在她脑际萦绕,灵魂和肉体,瞬间被分开。
月夜,树影婆娑,尹天峻揽着阿彦的脖子,走路不稳,酒气冲天,脖子上脸上都是朱红的口脂,被酒水晕的如一朵朵即散的云霓,却散不开,嘴里哼哼嚷嚷: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他拖着腔儿,咬字不清。
阿彦劝:少爷少爷,别吵了,把老爷吵醒就不好了。
不不!他牛脾气,大声喊嚷,拖拖拉拉,弯弯曲曲,翠儿叫我记住我一定得记住,不能做负心人!醉酒的痴心人,忽然呕出一口酒,阿彦扶他,架着他栽头吐了一阵儿,又唱起来,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姐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于他
少爷,小点儿声。阿彦把他拖着,正到门前,却见一个女子在花丛里站着,欲哭无泪,脸蛋儿紫涨。阿彦怔住,叫道:季姑娘!亏得一抹光线投在她脸上,才分得清模样。
他烂醉如泥,听如此说,恍惚抬头,眼睛半张半闭,嗫嚅:晓晓曦,你怎么在外面?
她又气又伤心,等了一晚上,这会儿才回来,却听见满口的淫词艳曲,还有什么翠儿,她是谁?自己又是谁?
他私生活放荡,尹夫人也都知道,拘谨着又怕他憋出毛病,才肆意放手。尹老爷听见那些曲子词,心内作气,一夜没睡好,把夫人斥了一顿:你听听,儿子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一个花花公子,处处留情,难成大事!
尹家的事业,都是尹天峻的,一直都是尹老爷在管,看如今儿子这个德行,怎能放心将来交到他手里?
少年公子负恩多,漠守闺房,她念念有词,仔细思量,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莫把真心过于他。恨就恨在一颗心也不听指挥。
尹夫人把她叫至房里,她端庄懂礼,请了个安,尹夫人叫她坐下,她坐了,看她惆怅满面,因蹙眉问:伯母有什么事?
她长吁短叹,心事难解,淌眼抹泪的央求:刚刚镜鸾那丫头来过,我问她姑娘过的可好,她说姑娘总暗暗垂泪,我听了不放心,才把你叫来,亲自问问。晓曦,你还在怨责伯母吗?伯母自知峻儿跟人打架不应该怪罪到你身上,只是伯母当时一激动,就口不择言。充满歉疚,但也是为有别意。
晓曦站起身,泪也止不住溢出,水灵的肌肤似因咸湿而变得干涩,忙道:伯母别误会,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伯母对我那么好,什么怪罪不怪罪的,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你能这般仁义大体,倒是难得。尹夫人对儿子的行为充满隐忧,事不宜迟,是时候让他安家立业了。于是把瞒了许久的意愿尽数倾吐,得到的却是拒绝!
她不会跟一个浪荡子相守一辈子,不会!
昨夜的事,尹天峻一点都不记得,那秦翠儿的万千风韵,令他回味无穷。
心情很好,每次从倚红楼回来,心情都会前所未有的好。他悄悄地往段小生那里去置扇子,想把未完成的扇面儿,用上好的扇骨镶上,谁知段小生告诉她扇面儿已经让晓曦拿走,想定是晓曦怕抛头露面,遂拿了把蝴蝶的,兴冲冲的送给她。
什么玩意儿?你留着送给那些妹妹吧,我用不着,别辜负了你的美意。她怄气,连看也不看,就转身在花园台上坐着。
天峻挨着她坐,哄道:你不喜欢?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景儿,要不把你的那副给我。
不劳费心。她扭着脸,口气怨毒。
天峻无奈的挠挠耳后,陪笑道:我看着倒好,你不要,我要,把你镶在我的扇面儿上,那才好嘞!
她把脸飞红,起身抚着树,心头乱跳:别被倚红楼的姑娘看了,把我弄的没个下场,你就这样算计的。
天峻急急的解劝:妹妹,你怎么总是误会我?我原打谅着,夜里或者看不见你的时候,就把扇子拿着看,别人任不让瞧的。你看可好?
晓曦面红耳热,无以应付,掩唇悄笑,回头啐了一口:去你的!转身的当儿,手被他攥住,她一吓,看他目光,坚定执着,风流溢满,使劲儿夺,他不放,反而拿着放在自己心口上,痴痴地:我对你的心,在庙里就已经定了,你还不明白么?
她心血乱蹿,尖削的下巴微微低着,揉碎的花瓣把那眼睑涂的朱红,喘息促急:明白什么?
你明明知道的,并且,你也没大拒绝,我可那时就掏了心窝子,你倒好,放着明白装糊涂!他激动的,强烈的瞪着她,心跳宛如一块巨石来回撞,激撞她的手心。
后颈的吻痕,肆意沸腾,灼热的火焰填满胸腔,定定地注视着他,只想脱逃,把苒苒欲放的心花藏起,不被风吹日照。是谁糊涂?声泪俱发,我记着有什么用?你天天的在妹妹跟前转悠,这会子又跑来给我说明白糊涂,是谁欺骗了谁的心,谁又拿谁的心开玩笑?心痛的质问,朦胧视线在对方脸上打转,仿若一片树叶飘落在秋水的漩涡里,无力逃出生天。
他木然了,看着她跑开,伸着手嘴巴半张,什么也没有喊出口。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哭了一阵儿,镜鸾忙的解劝:小姐,就算跟公子赌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呀。一碗山楂莲子汤,呈递至面前,她想了又想,不能这么没骨气,尹夫人不是求自己看好他吗?那意思是说:你就是尹家未来的儿媳妇,峻儿不懂事,你好歹劝他收收心。是自己不愿意,现在要哭,是什么意思?遂起身拭泪,也不吃东西,问镜鸾道:你觉得你们少爷是不是个无情的人?
镜鸾浅笑,说自己的见解:大少爷一直是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跟漂亮的姑娘见了,就像熟人,奈何人家也都喜欢他。他风流倜傥,有情有义,喜欢欢声笑语,因而常去倚红楼寻乐子,但凡有个尺度,谁也不在乎。
晓曦闷闷的哼了声,镜鸾善解人意,抿嘴儿笑道:小姐千万不犯着跟大少爷过不去,那样可苦了自己。
她拂袖走到窗前,嗔怪道:我干嘛跟他过不去?我也知道他是尹家的宝贝,只是不曾想会是这个样子,随便问一问,你别瞎想。
镜鸾忍笑应个是,又拿粥给她,她方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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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宽敞的屋子里,尹夫人跟儿子对峙着,劝他收收心,要是没有异议,马上就给他们操办婚事。天峻一听,暴跳如雷,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可能跟任何人成婚!娘,您怎么就这么老古董?好的人选并不一定要马上定了,就像蜂蜜,看着好吃,吃到嘴里的时候也甜,可也就那么会功夫。他大声驳回母亲的劝。
尹夫人气恼:儿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急,人家晓曦会等你么!
他顿了许久,才淡淡的说:不等算了,我才不稀罕。
世界上的女人固然是多,像晓曦这样温柔贤惠的却没有几个,外面的风风火火,只是暂时的欢愉,有什么能抵得上长久对你好的?尹夫人煞费苦心,一味劝解,奈何心理上根本就存在分歧。
天峻走后,她恼怒的想:儿子,娘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你不替自己打算,娘替你打算。
他的心上蹿下跳,不肯安分,在乎的是瞬间快活,而不是长久腻在一起,这就是年少轻狂。
晓曦擅长刺绣,问阿彦打听到天峻喜欢什么香料,阿彦说:混合的。她不禁想:真是和他的性格一样。便把各种香草都掺些,有:薰衣草,迷迭香,百里香,九层塔,薄荷,藿香等等,混合着搅匀了,果然形成一种奇异的香气。
镜鸾不解她想做什么,阿珠也好奇,便附和着问:前儿还见小姐跟大少爷别扭,怎么就弄来这些劳什子,小姐不妨说说,我们也好帮的。
她捧了一把香草,放在鼻子下嗅嗅,香的不得了。听这么问,红了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着,卷起的长睫沿着上飞的眼角,在眼底投下一圈阴影,含糊道:跟你们没关系,我自己做得来。之后便选布料,两个丫鬟也大概看出了她的意思,都在心里高兴。不等尹夫人问,镜鸾就主动的告诉她:小姐可用心了,打听大少爷喜欢的香料,又选了自己中意的绸子,做起香囊来了。尹夫人不胜欢喜,赞她到底明白。
暮色四合,天空飘起微雨,凉凄凄的,把灯光火点映的格外凄迷。
小芸紫荆等几个擦脂抹粉的簇拥着天峻,喂他喝酒,吃水果,说说笑笑,勾肩搭背。他却根本无心在此,一拍桌案,唬的姑娘们撤了撤,老鸨子急忙端了酒壶过来,以为是添酒:我的大少爷,怎么耍性子,姑娘们都不敢恭维了呢。
只见他金刚怒目的,手舞足蹈,喝了这么久的酒,心口发烧,便有些不快,大声道:翠儿干什么呢?哥哥等的花儿都谢了,还不见她的影儿,故意吊我胃口!
老鸨子笑呵呵的应付:原来真的想我们翠儿,真是的,我催了好几遍,就是不动。这人哪,有了名气,就端架子。说着,便急急地去了。
小芸娇滴滴的委屈道:人家好用心,原来你心里根本没人家?
他挑剔的脸红着,端起杯子喝口酒,刚把杯子放下,却瞥见楼梯处,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文雅的男人,登时转神,叫道:段小生!
段小生懵的一回头,天峻已到了眼前,缩手缩尾,尴尬笑:碰到你了。
他把手往他宽厚的肩膀上一搭,眯着诡笑的眼,果真是没有不偷腥的猫呀!连这么老实的段小生也逛妓院?嫂子知道么,还是经过了允许,啊?眉峰挑起,含满逗弄。
花蝴蝶们也兴致勃勃的凑过来,一个个搔首弄姿,央求段小生画像,赏个评价也成。段小生却只想逃走,应付天峻都不来了:好兄弟,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不然非把我剥层皮不可!再说了,我真是来取扇面儿的,绝对没有干你那勾当。
天峻不依不饶的:什么叫我那勾当?倒是说说,约了谁?拿出来瞧瞧。
段小生只道改天再看不迟,天峻却就想现在看,姑娘们起起哄来。
忽而,一个甜腻细脆的声音传入耳畔:尹公子不是说,段老板功夫一流,能把胖子画成瘦子,丑的画成美的,奴家想看看,像奴家这样的,他能画出个什么造诣。视线,纷纷循声飞去,秦翠儿妩媚动人的倩影仿佛一茎荷花,婷婷婉婉。
尹天峻兴奋之极,老鸨子摇着扇子自她身后出现,笑道:真的忙事儿呢,一完就立刻来见您。转而对秦翠儿说,好生伺候少爷。她细声软气的应:知道了,妈妈。
天峻便猴急儿的上楼,转而要看段小生把她画成什么样,段小生推道:真的不看,看假的,有毛病!
秦翠儿引诱的掩唇而笑,抽身转进花房,天峻只好作罢,蹬蹬的跟去。
气的紫荆等怨声载道:没心没肺,为了他我都把李大人的儿子推了,他竟只想着那个狐狸精。
另一个接道:名门闺秀他都看不上眼,只凭心里感觉,谁有手段,他当然就归谁咯!故而把段小生团团围住,他偷了个空子,兔子般一溜烟跑了。
阿彦看在心里,在倚红楼门口守着,想季晓曦真心诚意的为他,今儿晚上一定得告诉他,他一心动,兴许就远离红尘了。
又值掌灯时分,尹家曲折迂回的长廊檐下的灯都准时亮了,映着那雕梁画栋,近处的假山,花草新鲜,池子里活水供养的鱼儿,粼粼闪闪,灿若红霞,游来游去。
阿彦给主子褪去外套的同时,说道:季姑娘倒心思细腻,少爷闲了,好歹看看她去,免得让人感到落寞。少爷不是也心里面有她吗?
尹天峻一怔,若似修竹的手自己解着佩玉等物,说:那又怎样?我喜欢她,那是我的事,她根本没有心!像是气愤,眼底掠过一丝悲情。
阿彦知他没有意识到,慌忙解释:少爷不知,今儿季姑娘还问小的您喜欢什么味儿的香草,问她干什么也不说,小的猜着,定是做有情之物吧!少爷就等着收,小的给您留心。
天峻一惊,不可置信的样子,扬眉笑:你逗我呢?
少爷不信,可以去问问小丫鬟,都知道的。
哦?她那么死心眼儿,私下里这么关心我,还偷偷地做了定情物?难以置信,一定要探探究竟。
次日,趁晓曦不在房里的功夫,天峻溜进她房里,翻箱倒柜的找定情物!他不知道什么形状,什么物品,床上被褥翻得凌乱,没有。最后定定神,想自己喜欢的是混合香,便撅着鼻子使劲嗅,渐渐转到绣花枕头上。
拿开一看,一包封好的香草,还有一堆彩色丝线,一个橙色绣麒麟香囊,一根绣花针。
女儿的物品,精细的手艺,实在难得!捧在手心里,心头狂跳,黠慧的桃花眼,装着多情,无尽风流。
人不风流枉少年,看来她能够理解,能够会为自己做这些,就说明她在心里是接受自己的,因而特别的开心。
痴男怨女,镜花水月。她只想临走之前给他留个念想罢了。
他误解了,更加的放诞不羁,更加的心安理得,以为她会纵容。
一次,尹老爷在查看账簿,杜管家在旁等着,忽见尹夫人含泪走来,手里牵着晓曦,同样垂泪眼红。
老爷,尹夫人哭着,叫,你看怎么是好,才回来几天又要走!尹老爷把账簿递给杜管家,起身问:怎么回事?
晓曦下跪,止住哭泣,到底横了心:伯父,叨扰这么久,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就此让晓曦走吧。尹老爷急忙扶起,褶皱堆积的面容有些颤抖,嗓音硬朗浑厚:孩子,你过得不自在么?不然为什么总想离开?总也得等你爹来接才好,否则不就明摆着我们怠慢了你,以后你让伯父有什么颜面面对你爹?
她真的想走,那个香囊,心知是天峻翻得,就是不肯承认,如此连一件信物也作废了,打算即刻返家。
尹老爷再三劝慰,她总不能不给面子,尹夫人推波助澜,她更走不了,因此只能回房去。
杜管家看的清楚,尹家大大小小事物他都看的清楚,尹天峻纨绔不羁,而季晓曦温柔专一,这么好的姑娘,被尹老爷夫妇私心败坏,竟有点愤愤不平。
永春,店里的事,你帮着操操心,这个月的月钱给你翻一倍。杜永春迟迟不走,尹老爷因身心俱疲,家事生意把他烦透了,才出此言。
杜永春回过神,忙应道:应该的,老爷。没有别的事,小的走了。
尹老爷挥挥手,杜永春躬身离开。
尹夫人嘱咐镜鸾阿珠多多的劝解她,尹夫人握着她的手,掏心挖肺的说:你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你有什么不快活,我心里也不好受。这段时间,峻儿身体刚好,未免有些兴奋,常常的夜不归宿。伯母知道你担心他,他把你冷落至此,我绝不饶他。语毕,起身走了,她抿抿娇唇,轻轻摇头,又把那针线拾起。
一针一线,把未能预测的思念织。
虽然表面上答应,但只是愤懑,这哪里是留客?根本就是强迫。因挑灯写了家信,并不说有什么不快活,只言想家,于次日托了小厮去送。
她回来的时候,恰遇见杜永春,杜永春忙行礼道:季姑娘好。
她一怔,和颜悦色的回敬,又唯恐私自传信的事泄露出去,转身欲走。那杜永春的父亲在尹家做过几十年的家丁,活到七十岁死了,他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老爷子的身份。尹老爷也看重他是个青年才俊,这两年铺子里的生意,处理的井井有条,正春风得意之时。因看季晓曦生的如花似玉,好不动心,便想方设法的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季姑娘,大清早的跟一个小子交代了什么,何不让小的代劳?那双奸猾衍生的眉目,瞥着她,她果然一顿,回过头说:谢谢先生好意!纵是平平静静的,也是心头砰砰的。
这院里人多口杂,老爷夫人盯小姐盯得紧,小的可不忍心小姐往那火坑里跳!低沉而很忠实的口气,俊朗清净的五官,让人看着和颜善面,再有什么防备也会放下。
火坑?
谁不知道大少爷在外面风流成性?知道他的底的,没有一家不是逃之夭夭,唯有那不知情的才被假象蒙蔽!
他经常去倚红楼,这我知道。
难道小姐就不在乎他放荡不羁而下嫁于此吗?!
谁说的!有力气愤的大声叫,有些喑哑,嘴唇在清晨的熹微中有些抖索。
杜永春好满意,这样一个清澈见底的姑娘,是狼都想吃一口。
尹夫人明白晓曦是铁了心要走的,便又在儿子跟前大费口舌,甚至命令:无论如何,我就认定晓曦这一个儿媳妇了,你喜欢也成,不喜欢也罢,都得给我娶回家!
对此,天峻不以为然,爹娘的规律就这样,先是心疼关心的慰问,劝解,好言好语说不听,就掉几滴眼泪,再不管用,就暴跳如雷的命令。最后,还是得由他自己做决定,他们的话,他一贯不听。
孰是孰非,好歹她费心的为自己缝香囊,情意堪重。
他的思想,有别于每个人,他真的认为,倚红楼是人间天堂,无论是女人,抑或男人,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入,谁也不受谁的约束和歧视。
于是,这一回,他几乎是嘴角挂着哈喇子,给她说倚红楼的音乐何等动人,倚红楼的胭脂都是专造的,外面的姑娘够不到用,还有花儿,牡丹、玫瑰、水仙之类,何等不同于民间的香;最后是倚红楼的姑娘,这才是重点,听的人,说的人,都着重这一点。
妹妹们都是人间极品,至少在我的心目中,但凡女人,都没有她们身上那股迷人的流荡。他很期盼很享受的样子,手里好像捏着最想触摸的东西,那样子,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色魔!
够了,你出去!她五内俱燃,血液沸腾着冲进脑子里,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再也不想听到他说的一个字,滚!
尹天峻被推出房门,丫鬟们慌忙劝晓曦:小姐,小姐,大少爷的手挤在门缝里了。他在痛苦嚎叫,她使劲把门关严,挡住那张可恶的脸面,他使劲防止,手指插在门缝里,苦叫:听我说,晓曦,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我一定要说!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你羞辱我羞辱的还不够吗!她哭了,骤雨降落在春意绵绵上,脆弱的体魄受到摧残。
晓曦!天峻阻止了她,门开了,她跑出去不见了。手指顿时肿肿的,镜鸾阿珠忙不迭的翻药匣子,打了一地,什么也没找到。
她伤心哭泣的时候,他不知又在谁的温柔乡里?
倚红楼是个安乐窝,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这里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
女儿红,好喝!醇香浓郁的老坛,就像明星璀璨的春宵,风扑软帘,人形交织,锥刺耸动。
阿彦,少爷呢?
喝醉了,躺着呢。
他鼻子猛地一阵酸楚,一哽一噎的再难说清。但眼泪算什么?脑子里进的水罢!擦干,咽下,他每次都这样吗?
是的,小姐。一个随从都不忍那蓓蕾再受到无声的摧残,要不然,小的给您叫去,风口儿凉,小姐进去坐吧。
咸涩的水珠滚落苍白的唇角,噏动着,微微扯起:不用了,你把这个交给他。一只麒麟烁烁的香囊,混合的香草味儿略刺鼻,橘色底子一如那烛光下渗入昏黄的鲜血,圆圆的血珠,自她指腹凝聚起来。
季老爷夫妇收到女儿信函,明日日上三竿时当就来了。
狂放不羁的他,自己何苦要来这一趟呢?否则就不会有那么个糟糕的人,搅入心田。
也许,她收获到的只是他的习性——他喜欢倚红楼的一切,而且每次都会醉的不省人事才回来。一个酒鬼,一个花花公子而已。
浅暗的灰色中,谁目睹那眼睫下亮晶晶的泪?充满醉意,酒和泪,欲和痴,交织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