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叫大爷爷的民国土匪岁月的小说叫做《大爷爷的民国土匪岁月》,是作者金汤米倾心创作的一本历史军事类型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家。西天上就似有似无地打着闪,像是要下雨意思。春雨贵如油,何况是这样的久旱年景?老人们还没等高兴起来,就这时候,土匪下来了。先头的快马淌得黄台河水哗哗直响。”“那时候因为天旱,黄台河只剩下河心的一脉...
精彩章节试读:
5,6
“那时候我爷爷还活着。我后来回家听他说,那天晚上一众老者在河堤上柳树下聊够了天,发够了牢骚正准备回家。西天上就似有似无地打着闪,像是要下雨意思。春雨贵如油,何况是这样的久旱年景?老人们还没等高兴起来,就这时候,土匪下来了。先头的快马淌得黄台河水哗哗直响。”
“那时候因为天旱,黄台河只剩下河心的一脉细流。最深的地方也过不了一米。”
“开始老人们还以为是过兵哩,就着月光仔细一看不是,五花八门的衣裳,松松垮垮的队伍,是土匪。他们惊慌失措,立刻跑回村里吼喊保长去了。其实那个年月兵匪一路货,都祸害老百姓。”
“他们过来是不是洗劫了我们的村子?”我赶忙问道。
“没有,我爷他们跑回村后。村里的大户李八爷听到消息,赶紧招呼自卫队集合上围子。李八爷就是后村李向前的爷爷,是保长。那时候咱们村子,也不光咱们村,那时候大一点的村子都有土围子有寨门。就是跟土城墙一样的。”
“嗯,我明白。”
“正当李八爷敲着小锣,叫人挑了灯笼上寨墙看看外面的匪势时,土匪派了几匹马到围子前先射了两支响箭钉在寨门上,然后喊话说,他们只是过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敲锣,否则就踏平你们寨子。”
“李八爷一听,赶紧不敲锣了。那黑压压的土匪队伍,从我们村围子前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有马队,也有步兵。少说也有几千人马。李八爷看着这阵势,没言声就一屁股坐在寨墙上,手里的油纸灯笼也顺围墙滚到下面的护寨水沟里。这么多土匪,就靠一个豆腐王村几十号自卫队,几杆快抢十几根矛子(红缨枪)来抵挡,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土匪是奔崇宁城去的。正好这几天,叶镇守使不在城里。他跟他叔叔带着兵到南边打陈元去了。土匪显然在省城和崇宁城里都有眼线,这些情况他们都了如指掌。”
“奥,那他们是怎么破城的呢?”我疑惑地问道。
“我们崇宁县立高小在城内东南部,校舍是用前清的府学学宫改建而成。当时学校里有五个班,不到两百个学生,其中包括二三十个女生。那时候女学生可少得很,都是些本地财主绅商家的闺女。”
“土匪们因为是半夜里来的,他们也没有强攻而是想设计骗开城门。先派出十几个马队穿了军装,说是镇守使大人在南方翻了汽车受伤了。命令他们来给太太送信,叫少爷去服侍。信是用篮子拎到城头上的。守城的保安队长拿了信就往镇守使公署跑。这时候城里的土匪内应听见了城外的动静,就出来杀了守城门的兵,把城门打开了。”
“哎呀,那可大开杀戒了。”我失声叫道。
“可不是,土匪杀进城的那一夜下了一夜春雨。地里的庄稼有些久旱逢甘霖的滋润。可是崇宁城里的老百姓可遭了秧。叶高旭的队伍带走了一多半,崇宁城里只有警察保安队和一个营正规军维持治安。加起来也就五六百号人。正是深更半夜,人们都已经脱衣睡觉,又不知道土匪进来了多少。早就乱成一锅粥不知所措了。最后被土匪打死了百十个。其他的群龙无首只好交枪投降。带队的营长拼死护送镇守使的太太少爷逃出城去,但是别的人就没人管了。”
“整整一个晚上,崇宁城里鬼哭狼嚎。土匪们如狼入羊群,肆意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一气绑了几百人的肉票,抢了几十大车的银元细软。还一把火烧了城里的衙门和‘不听话‘的商家。等到天亮时分,省城的驻军闻讯赶到时,土匪们早就离去多时了。”
“那我大爷爷就是这一次被绑走的?”
“对。我们高小住宿的学生被绑走了十之八九。”
“那你。。。。。。”
“呵,我是漏网之鱼。那天晚上,我跟我同学赖双成到城外的胡村。去他舅家里拿钱交学费。在那里吃了晚饭。因为天黑了城门早关上,我们就决定住一晚上明早再回学校。没想到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奥。”
“后来土匪送信来说,高小的学生一张肉票男学生要大洋八百块,女学生要一千块。限三天之内到天狗岭赎票。过期则撕票。”
“那我大爷爷就被撕票了?”
“唉,我们这种人家能上个学也是咬牙凑那点学费。去哪里找八百大洋的巨款啊啊?你太爷爷王子明卖了一辈子豆腐养家糊口,手里最多的时候也没有一百块大洋。过土匪那天晚上,他本来就一夜没睡。天亮了,一听土匪破了崇宁城,他的大儿子被绑了票,一下子就血攻了心背过气去了。他和你爷爷、你那个牺牲了的三爷爷,爷三个起早贪黑做豆腐卖豆腐,供你大爷爷读书求功名。这一下子不跟天塌了一样?”
“咱们村那时候上高小的就是我和他。我运气好躲过了那张灾难。可是从那之后,我的爷爷再也不让我上学了。我回村就在我家豆腐房里管账。后来北洋军跑了,国民政府来了,世道太平了些。我又到崇宁城里当平民教育社的干事,但是我从来没有加入过国民党和三青团。‘害’我的是我那老校长,当时的县府教育科长冯清白。七•七卢沟桥事变,中央军炸了黄台河铁桥跑南边去了,整个山南地面人心惶惶群龙无首。冯清白先生想拉队伍抗日,为了给县长要枪,才造了那张假的党团员登记表给他看。没想到县长不但痛快把枪给了他,同时给他的还有县政府的大印。就这么一张纸,害得我半生蹉跎,岂不是天意?和我一起在乡政府当干事的南志国,后来做到了地区供销社主任,现在也是正县级离休干部。你看看我。。。。。。”
说到这里九台爷爷居然声音哽咽,流下两行老泪来。
“九台爷爷,你老别哭啊。您再不好也好过我大爷爷。他年纪轻轻就给土匪杀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回来。”我无可安慰,只能用比他更惨的我的大爷爷来安慰他。
“小海,我给你说句话。这话解放后我从不敢说,信不信由你,你大爷爷兴许还活着。至少到一九四九年,他还活着。许是去了台湾了。一九四九年六、七月有人在胶岛大街上见过他,穿着国民党军的校官制服。”
“啊?不可能吧!他,他怎么会参加了国民党了呢?”我惊讶地叫起来。
“只是有个熟人碰巧看见了,也没来得及说话。当时你大爷爷坐在吉普车上往海边码头走。困守胶岛的国民党部队要向台湾大撤退了。”
“那怎么能肯定是他呢?也许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人。”我说。
“你说得对,不过那个看见他的人是我们高小的同班同学叫罗自强。他在胶岛他舅舅的饼干厂里当采购。不应该看错的。”
我吁了一口气,问道:“那我太爷爷病了之后,大爷爷就没人去赎了?”
“去了一个人到天狗岭说情。这种人叫花舌头,一般都是和土匪沾亲带故能说上话的。那个人回来说,少了六百银元根本不能谈。后来还是李八爷仗义拿出二百块银元,你家里又倾家荡产凑了三百块,一共五百大洋。可是去赎人的时候。土匪说那个姓王的小子不知好歹,竟敢调戏我们当家姑奶奶,被拖到后山一枪掀了天灵盖死翘翘了。钱扣下了,连具尸首都不给。还把说情的人打了一顿打发回来。此后你大爷爷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都认为是被土匪杀了。调戏他们当家姑奶奶?这纯粹睁眼胡说!你大爷爷是个很耿直仁义的人,面对无恶不作的土匪,说不定就一时怒气冲天激怒了他们。人们都说,仉妈妈和她俩闺女,还有一个二当家的叫薛玉兰,外号血狐狸的,这四个女人简直和母狼一样凶残没人性。谁吃了豹子胆敢去调戏!”
我苦笑了。
“可是,后来奇怪的是,差不多一个多月后你太爷爷死了。还不到头七,土匪居然派了一个人把那五百块大洋偷偷送回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吗,那是怎么回事?”我真奇怪了。
“那我可不知道了。你自己想想吧。”
说到这里,刚才还神清气爽的九台爷爷忽然打起哈欠来。我知道我该告辞了。
九台爷爷往外送我的时候,还是不住地叮嘱我,千万不要到外面说这些事情。我自然连连答应。
我回到家都快半夜了,家里人早已经睡下多时。我叫门的时候是爷爷拖着老迈的身子起来开得门。老人家觉少。
他一边开门还一边埋怨我说:“准又去老九台那里那听古记了。他一个老酒鬼,嘴里有几句实话说呢?”
我没吭声,直接回到房里去睡。家里房子少,我是和爷爷睡一起在东厢房的。正屋五间是我父母和两个姐姐住。
我躺下之后,爷爷似乎是去了茅房小便,好久才回来。我睡在西墙下面的木板搭成的床上,我爷爷则睡在东墙下的土炕上。
爷爷倒下之后,之后照例又吸了一袋旱烟。我本来想问问有关土匪绑票的事情,后来睡意一上来就迷糊过去了。
我的爷爷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人世沧桑,也许是心里有什么秘密,除了干活做豆腐,他平常很少说闲话。对于家族过去的事情更是守口如瓶。有时候我奶奶给我讲,他还会不耐烦地反对。说,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说多了没好处。
爷爷这么一说,奶奶一般都讪讪地住嘴。她是怕了我爷爷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