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霏苦笑里全是绝望，顾义虔听得十分刺耳。
“同归于尽？你也配？”
顾义虔冷笑。
“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拿走你的命，包括你自己！”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活着就好’。”程霏看向他。
“被仇人拿走眼睛，关进监狱，余生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恨意中度过，像蝼蚁一样苟活……”
程霏一根根掰掉顾义虔握着的手指。
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伤痕，支离破碎得快要拼凑不全他的样子。
“在你心中，我就只配这样活着？对吗？”
“顾义虔，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林染染是人，我也是人啊！我也会痛的啊！”
“就因为我爱你，就活该被你踩在泥里，连痛都不能喊吗？”
她的卑微，绝望，悲伤，就像一根根细针，刺得顾义虔心头一痛。
“你在瞎说什么？”
他伸手抓程霏，却被她偏头躲过。
“要我把眼睛给林染染，除非我死！”
话音一落，只听“啪”地一声巨响，程霏用手肘砸碎玻璃，飞身跃出窗外。
“嘶”！
轿车猛然刹住，顾义虔推开车门，疾步冲了出去。
天空不知何时下了雨，让顾义虔的辨别能力受了干扰。
只听一个人，一下子冲进雨帘里，瞬间消失不见。
“她有没有事？”
司机紧随其后，回应道，“她穿过前面的绿化带跑掉了……”
这里恰好是顾氏开发的雪山度假村附近，绿化树林特别多。
雨水将程霏的踪迹瞬间冲刷干净。
顾义虔蹲到地上，手指在她落地位置上摸索。
感受到混在玻璃渣里的一滩鲜血，在雨水冲刷下很快消失不见。
他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痛得快无法呼吸。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他仿佛清晰地听到她低低的哽咽声。
她说，“顾义虔，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也是人，我也会痛啊……”
凭借对度假村地理位置的熟悉，程霏很快摆脱了追捕。
但额头，手腕，手肘上的伤口，失血过多，她冒雨走了一段，就再也走不动了。
“噗通”一声跌倒在一幢小别墅前。
“不，我不能死，妈妈还等我去见她……”
眼看夜色渐晚，寒意沿着背脊，一点点扎进肌肤里。
程霏努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浑身重得像灌了铅，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