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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院子里摘的红黄蔷薇,浓香扑鼻。四壁落白,只挂一个纯金十字架,床头放一本红皮《圣经》,书签露出一大半,是余立心夫妇带着胡松济之达之三人的相片。
甲午那年,余立心携家人去省城游玩,他那时刚收了十岁的胡松,济之也就七岁,令之尚未出生,几人去城中新开的照相楼拍了这张片子,看上去也就是一家人,后来余家再拍照,胡松已经懂事,他知道自己是外人,就坚决不入相了。
相片当时大概洗了几张,胡松自己并没有留存。这一张看得出已被细心收藏,但毕竟已是近二十年前,几人的模样磨损得厉害。胡松拿起照片,心中略觉有异,却也并未多想,脱了外衣,拉过被子就睡过去。他这几日要不在井上整日盯住灶房,要不随着余立心,在陈俊山家中整夜商量,刚才烤鱼吃饭,不过都在勉力支撑,这一睡昏昏沉沉,竟是梦到儿时场景。
胡松进余家时已是半大少年。他出生后患上白喉,亲生父母大概无力救治,就将他送进了育婴堂,襁褓之中仅留了一块木牌,歪歪斜斜写着“胡松”二字。堂中大半是女婴,男婴又多有残疾,他却因治疗及时,是少有的齐全孩子,稍大后按理应当送入习艺所,替育婴堂换一点小钱,但那地方向来是余家资助,余立心钱财上看得松,就这样待了下来,平日里做些杂务,劈柴洗碗。
癸巳年末,孜城有大旱饥馑,慎余堂广制麦饼,以极低价卖给饥民,厨房缺乏人手,就让育婴堂送了一些孩子过来,帮忙洗菜和面。有一日余立心前去厨房查看,正遇上胡松指挥其他孩子如何分工,以提高工效。余立心发现他虽不识字,但谈吐清晰,眉目有勃勃英气,当下就没让他回育婴堂。胡松在家中先是做普通下人,也是劈柴洗碗,闲时陪两个少爷玩耍,他心灵手巧,能自制蜈蚣风筝,又会在稻田里寻蟋蟀,白麻头、黄麻头、蟹胲青、琵琶翅,两个孩子很快被他迷住。过了两年,余夫人在生令之时难产而死,济之达之整日哭泣,他就把胡松正式收为义子,放到内院,再送他去私塾读书,想着给两个孩子真正做个伴。
自入了慎余堂起,胡松就和济之更亲,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