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枭低着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这相册是她做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那时候犯轴不肯要，还故意收了崔佳怡的礼物。
她也没生气，自己把相册藏了起来。
有一次她爸爸拿她小时候的照片给亲戚看，不小心拿到这一本，她跟他闹了好久的别扭。
“叔叔，你怎么了？”白果看他不说话，去拉他的手。
卫枭这才抬头把盒子收起来：“这是我们的秘密。”
“嗯，我们拉钩钩。”白果伸出小指。
卫枭怔了怔，勾上去。
比成年人柔软许多的触感。
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他们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
回到房间，卫枭放好纸盒，给萧仪打电话。
“找到段恒没有？”
“人已经消失很久了，不好找。”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找段恒做什么？”
“小薇的死，还没查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萧仪的回答：“知道了。”
其实五年前他也派人查过，毫无头绪。
唯一的线索是卫薇的手机，里面有一段跟白清泠的通话录音。
录音显示是白清泠把她叫上山的。
当时崔佳怡跟他说，白清泠是怕他不肯放她跟殷伯文私奔，所以想拿卫薇做人质威胁他，却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害死了卫薇。
而现在，他不确定当时是不是白清泠为了报复他才害死卫薇的。
她受了那么大的罪，想报复也正常，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小薇？
她从小跟他吃了那么多苦……
饭桌上白清泠明显感觉到卫枭浑身散发的冷意，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
白果很会察言观色，匆匆吃完饭就回房了。
白清泠想去跟她谈谈今天在学校的事情，却被卫枭一把拉住。
“有事吗？”
“卫薇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他目光咄咄地看着她。
白清泠心里一沉：“我说没有，你信吗？”
“是你打电话叫她上山的。”卫枭很希望她能直接否定，可是她没有。
“如果你没有把我送上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白清泠甩开他的手。
卫枭目光一冷：“你是为了报复我！”
“如果你有证据，就直接抓我去坐牢，如果没有，就闭嘴！”
对于卫薇的死，白清泠对他是有怨言的，从他卖给她的那天起，她就不止心疼他，也心疼那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女孩。
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他居然会怀疑她因为想报复他而害死卫薇！
害死她的明明是他！
如果他没有利用她策划那场阴谋，如果他能多关心卫薇哪怕一点点，她也不至于走上绝路。
“为什么是她？她才刚成年！”卫枭抓住她的肩膀，眼中的恨意几乎把她撕碎。
白清泠冷笑：“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她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为什么偏偏是她要背负害死她的罪恶感？
卫枭整个人颓丧了下去，他跌坐在椅子上，偏着头看向窗外，柳树快抽新枝了。
“卫枭，我早就说过，我对你，问心无愧。”白清泠心里憋着一口气，冷冷地转身走了。
小薇，你的秘密，我会替你守好。
晚上卫枭躺在床上将五年前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以当年那个白清泠的性格，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会迁怒于别人，更何况是卫薇。
她说过会拿她当亲生妹妹看待。
是他错怪了她。
那么杀害卫薇的凶手，到底是谁？
白清泠做了一个梦，梦里卫薇浑身是血地抓住她：“白姐姐，救我，救救我，我好疼啊……”
她猛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起身就看到卫枭正站在床头看着她。
她明明反锁了门的。
“妈妈，闹钟响了好几遍了，把叔叔都吵醒了。”白果咬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头来。
“做噩梦了？”卫枭伸手去帮她擦汗。
白清泠连忙躲开，看着他那张和卫薇有些相像的脸，她心里慌得很。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有十分钟洗漱。”卫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白果洗漱完出来哒哒地跟在他身后，神神秘秘地和他说着什么。
白清泠把头埋在被子里，眼前还是卫薇临死时面目狰狞的样子。
缓了好一会神她才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就接到了崔佳怡的电话。
“我们见一面。”
“我没空。”白清泠有些疲惫地扶着额头，应付一个卫枭就够让她筋疲力尽的了。
再加上一个崔佳怡，她的日子还能过吗？
“白清泠，你以为你能抢走他吗？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他从前不爱你，现在以后都不会爱你！他对你只有恨你知道吗？”
“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我不过是警告你不要去勾引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白家大小姐了，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崔佳怡，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对卫枭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如果你再来烦我，那就不一定了。”
“上次你明明答应我不再见他！”
上次她以告诉她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是谁为条件，要她不再见卫枭，她是答应了。
可她竟然说凶手是殷伯文。
又不肯说明缘由，她怎么相信她？
白清泠正要回答，手机被人从后面抢走。
她回头看到卫枭阴沉沉地看着她，冷森森说了句：“别再有第二次。”
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她就走了。
白清泠莫名有些心虚，他当真跟崔佳怡撕破脸了？
吃完早餐送白果去幼儿园，她拒绝上车：“我自己送她去就可以了，你那么忙……”
“我给她换了新学校，今天第一天过去。”卫枭看了白果一眼，白果连忙蹿上车了。
白清泠站在原地没动，她不想再冒着被同事发现的风险跟他一起去上班。
可是他竟然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把车开走了。
摆明了是在跟她耍性子。
打电话过去还不接。
连打了好几个才打通。
“知道错了？”他轻哼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