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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扶她起来时,满脸的泪水已乱了她的妆容,她抱住他的腰身,像个委屈的孩子哭了大半夜。
陈景侯一直将珑沁视作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就连苏氏一族谋逆之事也未曾向她透露分毫。可是,这样的大事珑沁怎会毫无察觉?被陈景侯撞破偷喝藏红花熬煮的汤药那晚,他们大吵了一场,陈景侯摔尽了满屋的金杯银盏,碎片飞溅,划伤了珑沁的左眼角,血液汇成一线和着泪水滑落,她说:“我此生只钟情一人,也只会为那一人孕育子嗣。是你,拆散了我与顾齐!”
珑沁说得狠绝,素来不把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放在心上的陈景侯这回却当了真。
——……明知不能有……可又……又舍不得……
这是珑沁死前留给陈景侯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不愿有,而是不能有。
后来,陈景侯才晓得,李后之所以如此着急地除掉珑沁,是因她的腹中已有了他的亲骨肉。逆贼余党身怀陈国血脉,若是传出宫闱便会成了市井笑谈,必有辱王家威严,李后绝不允许如此可耻之事发生。
“珑沁,你可是在恨我,恨我没有救得了你,没有救得了……我们的孩子?”回忆起往事种种,陈景侯沉痛地闭目,泪湿枕巾,低声呢喃,“你该是恨的。”
可是,恨什么呢?恨当初被逼进宫,恨苏家蓄谋逆反,恨李后心狠手辣?
翌日清早,晨曦微露,内务府总管赵德已领着一众婢子绕过九曲回廊,推开锦华殿的大门鱼贯而入,陈列两侧。赵德立在帐外等了半晌不见陈景侯有所动静,他在心底暗暗计较一二,捏着嗓子轻声道:“主上,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床榻上仍无动静。
赵德隐有不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凑近了身道:“主上,时辰不早了,该起身早朝了。”又等了等,抬手挂起帷帐,床榻上的人嘴角噙笑,面容慈善,安静得恍若仍在熟睡。
赵德心中“咯噔”一声,怯怯地伸手去探陈景侯的鼻息。
手猛地撤回。
赵德跪地,悲恸出声:“主上,甍了!”
陈宫后庭万奴皆跪,哭声撼动天地。
寒夜赤江,狂风嘶吼,江岸酒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