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叶汐刚睁开眼，就察觉到自己床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猛地坐起来，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放在被子上的手颤抖起来。
在军中那些老爷们少不了说一些荤段子调剂生活，她跟大家混在一起，这些事自然也是知道的。
“碧痕，碧痕……”叶汐的声音难得有些急切。
碧痕小跑着进来，面上满是喜色，“主子起了，可要奴婢服侍梳洗？”
叶汐有些窘迫，迟疑片刻才说，“先不忙那些，我问你，昨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
碧痕笑着说，“主子是喝醉记不清了吗？昨夜陛下来了，今早上朝才离开呢。”
在碧痕看来，自家主子被陛下临幸，这可是好事，免得以后被人欺负。
猜测被落实了，叶汐只觉得一颗心迅速下坠。
祖父寿诞之日，又是生死未卜，她怎能跟慕容夜做出那种事！
过去的她，性情机警，根本不容许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如今再也回不去战场，她当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叶汐心中悔恨交加，身体中隐隐的痛楚，让她明确知道，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真的以卑贱的妾室之身，委身给了自己的仇人！
“咚”一声，叶汐一拳砸在床边的雕花垂栏上。
碧痕唬了一跳，“主子手腕才刚好，可仔细再伤着了。”
叶汐心中深恨自己，垂眸道，“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此时的她满心怆然，如今她不但没能报仇，还喝了个酩酊大醉与慕容夜欢好，简直是令家族蒙羞的奇耻大辱。
叶汐从来不相信什么酒后乱性，昨夜的事，也是因为她自己内心深处始终忘不掉慕容夜。
借着半醉半醒的酒意与他一晌贪欢，终究是了却了她多年来的执念。
她弯身从床下的角落取出那根白玉短笛，在手中反复把玩着。
家破人亡、武功被废之后，她早就不在乎这条性命了。
就算她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却能操控自己的死活！
短刀弹出来闪着寒光，叶汐毫无惧色地将短刀刺向自己的脖颈，却在刀尖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生生的停住了力道。
不……她还不能死。
昨日慕容夜说，她的父亲和祖父，还有几个家人仍是生死未卜。
只要还没找到尸身就有希望，她得活下来，至少找到他们的下落再说。
叶汐收起了短刀，罢了，死尚且不惧，她还有什么好怕呢？
在被慕容夜背叛的那一刻起，她早已心神俱灭，如今余的只不过一副皮囊空壳，苟活罢了。
“启禀主子，贵妃娘娘来……来给主子送礼。”
碧痕话音未落，江若依已经不请自入，“姐姐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看样子是咱们陛下昨夜的雨露之恩了。”
叶汐冷笑着说，“贵妃娘娘幼承闺训，熟读诗书，应该要知道，何谓非礼勿言吧？这般下作致言行，没得辱没了身份。”
江若依又羞又怒，一掌打在叶汐脸上，“你以为本宫还会像过去那样怕你么！老实跟你说，昨夜陛下肯留宿你这，是因为本宫来了葵水，不便侍寝罢了。你以为过了一夜就能改变什么？”
碧痕扑通跪倒在地上，哆嗦着护住叶汐，“我家主子不是有意得罪娘娘的，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
江若依似是才注意到碧痕，鲜红指甲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本宫还以为姐姐已经众叛亲离，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贴心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