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听无智夸他，心情不错，脸露笑容，就站在溪边，想拿他消遣一下。
无智一下笑了起来，道：“师兄，亏你还说修到咱们这程度就可以无挂碍了，怎么别人一夸你，你就乐成这样？明明是心里还有滞碍！”无机登时弄了个大红脸。知道中了人家的圈套。恨自己修了几十年了，怎么还经不起别人一句夸！心中大震，又想无智是话中有话，道：“唉，是我悟性不够，修行也进益不大，悟性好的人，有这山中十几年的功夫，该心中无挂碍了吧。”无智道：“师兄，你又在打官腔。说你无心无肺的，你还真是！我这些天在这溪水里修来修去，悟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没人能心无挂碍！”“什么！”无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智见他张大了嘴的样子，神气活现地道：“师兄，你说，在咱们东土中原的高僧中，哪一个是真正心无挂碍的？你若能找出一个心无挂碍的人来，我就算输了，怎样？”
无机也不笨，他知道，不论自己举谁为例，总是会被无智说道！就连取经回来的玄奘法师，生前译经之时，也似乎有想要躲懒的时候。想要躲懒，还不是心有滞碍？无智见他一时语塞，当即大发宏论，举一个又一个高僧的事迹，说这个心中有鬼，那个贪图享受。这个修行不纯，那个出家之时根本不是看透了红尘了，而是家境不好，想出家混口饭吃。这个做事故意让别人难受，只是为了宣泄；那个把好处自己独占了。当然最受指摘的还是那个玩过不少女人的鸠摩罗什。说得兴奋起来，也不趺坐了，从水里站起来，只穿了个大裤衩子，指手划脚地，样子真不太庄重。
无机忽然打断他的话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无智道：“呃，我哪能遇到什么事哪？”说得轻松，脸色却变了一变。
无机正想着，只听慧德法师的圆润声音在门外道：“方丈，有女子跪在山门外请求剃度，样子挺可怜见的。”这个慧德说话总是这么迟缓谦和。无机每次听到他声音，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常常想，我寺僧人要都似慧德这般，那咱们寺院可真是……这一想，又摇头叹息，因为这种想法又是心有滞碍的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