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感到恐惧、无限悲伤的日子。
自记事起,母亲留给我的印象就是满头的白发、紧锁的眉头和不屈的脾气,很少见母亲开心地笑过。
记得在1969年的初秋,地里的包谷苗刚长得过了鞋面,父亲送母亲和家里头排行靠后的我们哥儿仨,从新疆哈密回河北农村老家。五天四夜的行程,母亲几乎是躺在硬座上熬过来的,她一直在头疼,有时疼得她不住地咬牙呻吟,面对这场景,我们都束手无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用手指甲掐她的额头。我们知道,这是她过度操劳和担惊受怕造成的神经损伤。
“文革”开始后不久,父亲就受到了冲击,原因至今我也没搞清楚,只知道父亲东躲西藏地跑了,许久没了音信。单位停发了父亲的工资,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如天塌一般,靠好心的邻居们接济生活。印象中,母亲抱着弟弟,我拉着母亲的衣角,隔三差五地去父亲的单位找领导讨要生活费,回到家里,母亲会长久地坐在凳子上发愁流泪,甚至有时会卷上一支烟卷抽,她由于担心父亲的安危而整夜无法入眠,艰难的日子熬白了母亲的头发,也从此落下了经常头疼的毛病。
母亲的内心很苦,她把这种苦压在心里,从不对外讲。母亲原是有单位的,在一家国有单位工作,还是在西安城里,但她拗不过父亲的执著、好胜,辞去了工作,回家当了家属,并随父亲的单位来到新疆哈密的戈壁滩修铁路。这件事,母亲一提起来就伤心,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父亲花钱手大,又喜欢拉扯,交给母亲的生活费有限,她为一大家子吃穿用发愁,要精打细算才能熬过一个月。
在老家待了半年多,母亲和哥哥弟弟又搬了出来,回到了父亲的单位,母亲继续当家属,操持着一家人吃穿,但她也开始打零工,她要挣钱补贴家用。她干过给汽车装卸的活儿,也冒着严寒砸过铁轨用的道砟石子儿,还干过砌墙垒砖的活儿,每当有正式的女工指挥她们干活时,母亲回到家里就会委屈,她觉得,她很能干,是父亲造成了她现在的窘相。
母亲不仅好强,还心灵手巧,生性又爱干净,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下班回来夜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