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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干啥?”
“来要回木桶!”
“那你就把木桶还给他!你说你跟一个小孩子争什么东西!”胡世珍有些生气道。并用拐棍戳了一下爷爷的腿肚子。
爷爷把里面的土壤倒掉了,将空木桶扔给我,骂道:“快滚!以后别到我家里来!”
“我找的不是木桶。我找的是木桶里原先装的东西!”
“三疙瘩,木桶里原先装的是啥东西啊?”胡世珍又问。
“是一颗人头!”
“人头?!”胡世珍孱弱枯瘦的身躯一个哆嗦,扬眉惊呼出。
“假的,是用胶皮做的!”爷爷解释道。
“胶皮做的啊,那是玩具!你还给孩子吧!”胡世珍说。
“我把它埋掉了!”
“埋了它干啥?”
爷爷看样子犹豫了一番,说:“望九奶奶您别见怪,也不知小孩子从哪儿弄来的东西。那假人头造得竟然和您的模样重合了,跟真的似的,还血呲乌拉的。猛一见到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我看着来气得慌,索性就把它埋掉了!”
胡世珍不再言语,一张脸阴沉得像是要下雨。
原来是用胶皮做的人头,只不过栩栩如生罢了。我心下顿时释然,也不等爷爷再撵,便自行离开了他家。
等到后来我才懂得了:做人应当坚持自己最初的感觉。再好的胶皮做工,也给不出那种真正的肌.肤触感。
回到家后,我听见母亲对父亲说张二庆正在用水清洗自家屋墙根下的水泥台子。因为不知怎么回事,水泥台子上被人泼了一滩血,大热天里腥臭腥臭的,招满了苍蝇。父亲说张二庆缺德,他对门邻居家结婚时,他头天半夜里往人家门子上糊满了屎,肯定是遭到对方报复了。
母亲今天看起来挺高兴,好像看我也顺眼了不少,说有人要给咱拾儿说亲了。父亲俩眼瞪起来盯着我,说要是咱家拾儿这辈子能娶上媳妇,下辈子我宁愿当一只王八。母亲被这句话逗得嘎嘎直笑,十分欢乐。我也忍不住咧嘴笑开了,问道:“谁要给我说亲?要把谁家的闺女说给我?”
食色性也。我如今也长大了。虽然是个矮驼子,但脸上已经开始往外扎胡须。对人事那方面有着越来越强烈的渴望。
原因为自己外形条件太差,对娶媳妇这件事儿没啥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