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着整个芒城，死亡一般的寂静。
23点42分，意识恢复后的两秒，肚子隐隐作痛。路之遥艰难的支起身，本欲下床接点水喝，却看到两个明晃晃的影子。
是医院！
白大褂和空气中腐败的气息告诉她，这是和家相距不到二十米的那家小诊所。
“你……你们做什么？”出于本能，路之遥咬着牙看向那两个人，内心的不安油然而生。
医生拿着注射器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摁住了。
“别乱动，引产针已经注射了。”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路之遥的心上炸开了一个口子。她一惊，几乎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是腹部锥心刺骨的痛却让路之遥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放开我……谁说我要引产了……”路之遥咬紧牙关，强制自己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和医生对峙。
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方却传来了一个尖锐的话音，“路之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躺着！”
是婆婆周芳，此时此刻中年妇女正满脸狰狞地盯着她，“怀了个女儿生下来做什么？”
她一句话，就问的路之遥心灰意冷。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她的丈夫宋哲在哪里？他答应过她会保护她和孩子的，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不在自己在身边。
她呆呆地看着周芳，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疼痛一点一点侵蚀着路之遥的意识。
“这是我的孩子，你……你凭什么决定她的死活……你们这是谋杀……”路之遥艰难地从嘴里说出一句话，眼看着医生的针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索性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可是下一秒，寂静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啪——’的一声巨响。
一记耳光，毫无征兆地撂在了路之遥的脸颊上，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周芳二话不说，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迅速向医生递上去一个眼神儿，“还不快点的？这贱人力气可真大！”
她这话一出口，医生也不敢怠慢，立刻走了上来。
“你别过来……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宋哲生气吗！”
路之遥拼命的挣扎着，作为一个母亲，她甚至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针头扎进小腹的瞬间，剧烈的痛疼的她几乎脱力。
“宋哲？他是我儿子！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路之遥你最好老实点别乱动，我可没打算要你的性命！”
“不……不会的……宋哲不会的……”
恍惚间，路之遥甚至清楚地听到周芳在耳边说，“路之遥我告诉你，这是个女儿，女儿！你把她生下来，还得吃我的用我的，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吗？养你一个已经够亏了，还带个拖油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种时候，路之遥真的很想问问周芳，难道女儿就不是她嫡亲的孙女吗？她就这么狠心吗？
手术有序不紊地进行着，路之遥好几次想要挣扎，却未料都被周芳制住，作为母亲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
手术结束，周芳甚至还不忘嘲讽她，“路之遥，别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肚子不争气，怀不上儿子你就别指望能保住你的孩子。”
她说完，转身就走。
路之遥躺在病床上，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
可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刚才那个无情夺走她孩子的医生竟然走了过来，拿着几张单子对路之遥开口说，“手术费一共是六百七十八元九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