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妙的五月，百花都在发芽。在我的心中，爱苗也在萌芽。在绝妙的五月，百鸟都在歌唱。我向她表白了，我的恋慕和想望。
吴辰铭天没亮就起了床。
多么好啊！云雀这么早就歌唱起来了。那在晨曦微露中的山峰，也戴上了柔曼的轻纱，鲜红的百日红花瓣上也装饰着象美丽小珍珠的露水珠儿。天上的星星在欢乐地眨眼，连那河水也变了调子，唱着轻柔徐缓的抒情之歌。
昨天，耿春芸告诉吴辰铭，她打算今天到彩虹河的上游，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在那里搭一所简易的房子，让那位余老师替峡口队秘密栽培天麻、蘑菇、银耳、木耳。试验，余老师已经做成功了，现在需要一所栽培的房子，这所房子不能让大队知道。余老师呢，又生病不能走动，所以耿春芸决定自己去找一个地方。她记得她妈妈曾带她在山上栗树易里去过，说过在那里可以建一个很理想的栽培场。吴辰铭听说她要进山，便恳切要求她带他一道去，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同意了。这样，他今天将和耿春芸一起，走进神秘的森易里。
这使他非常兴奋，激动。他一想到他和耿春芸两人，远离这个纷纷攘攘的世界，远离一切人，就使他的内心充满狂喜。
他昨天就去供销社买了一些东西，除了食品，还有送给耿春芸的一双鞋子。他连晚就把今天要带的一切东西准备好了。
吴辰铭到达耿春芸家的时候，天才大亮。
耿春芸也一早就起来了。吴辰铭到的时候，她正坐在草地上梳头。黄黄把头搁在她的腿上，睡在她的身边；小牛犊在草地上吃草。她前面是那条挂在那里的雪白的瀑布。瀑布的水气，散成一片烟雾，这白色的薄纱似的烟雾，一直笼罩到耿春芸的身边，远远看去，她全身都象裹在微微流动的薄纱里。
吴辰铭不由停下步，远远望着她，又产生了那天看着她从易中走出来的感觉。
黄黄嗅到了生人的气味了，它竖起耳朵，纵身跳了起来。春芸一手握着头发，回过头来，她嘴里衔着发卡子，呜呜唤了一声，黄黄摇着尾巴站住了。吴辰铭含笑走了过来。
耿春芸一面梳她那浓密乌黑的头发，一面斜睨着吴辰铭。吴辰铭的湿润的头发，微乱地蓬松在头上，旧黄军服褂子敞开着，露出淡青色衬衫。下面穿的是蓝裤子、球鞋，身上背着鼓囊囊的挎包，他那白净、俊秀的脸上，堆满了欢笑。耿春芸看着他，自己也笑了。她站了起来：
你倒象个旅行家似的散了准备。
爬山嘛！
其实哪里用得着，揣几个粑粑，带把刀就行了。你到底没脱学生气。耿春芸带笑说，你这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一点食品，还有吴辰铭掏出一双鞋子，我顺便给你买了双鞋子。
你给我买鞋做什么！耿春芸沉下脸来。
老同学，买双鞋子，这也算不得错误吧？吴辰铭双手把鞋子捧到耿春芸面前，你不要，我就这么捧着。
看不出，你这人坏主意还不少呢。耿春芸只得把鞋子接过去了，你能知道我脚的号码吗？
你试试看。
耿春芸看了一下鞋号，她微笑了一下，拿着鞋子向家里走。走了几步，又唤小牛犊，把它也赶回房里去了。
吴辰铭拿下挎包，坐到刚才耿春芸坐过的石块上。他眺望着瀑布，瀑布有几丈高，飞奔而下，气势非凡。瀑布上面，是层层的山峰，这些山峰现在还在清晨的云雾里时隐时现。近处，大片大片的野花，象一块块红缎子铺在绿挂毯上。山背后的天空，已经有红光出现。在平原地区，这时该已见到太阳升起了。
天空有只什么鸟，叫得挺欢，声音甜润悦耳，仿佛就在他的头顶上萦回。他仰头向上寻找，什么也没发现。他昕着听着，猛地感觉象是死去的卫霞的喊声；
欢乐吧，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