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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夫人她大肚子,肚子疼了,大夫你就回去吧!”曹牧南也紧张,俩紧张的人撞一块儿,也就是有理说不清了。
“草民知道贵夫人是大肚子,这……这不还没大吗?肚子……肚子疼不关草民的事啊,草民祖上世代行医,是……是不可能有误的。”
“不是,夫人肚子疼,肚子大,疼得要死啊!”
“要……要死?这真不关草民的事,草民先回家喂孩子了啊。”说完侧身穿过曹牧南就跑,速度之快如十余岁年轻人,完全看不出六十多岁老人的影子。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老人抱着药箱在前面跑,堂堂兵马大元帅在后面哭爹爹叫奶奶地追,老人之神速常人难见,元帅之凄苦天见犹悲。
局面最终以大夫逃脱而结束,元帅曹牧南垂头丧气往家赶去,一路也不敢走太快,既怕贾习君病好了收拾他,又怕贾习君病没好出什么事。
终归是拖拖沓沓地回了府,却见元帅府安静异常,曹牧南心中一紧,急忙往房间奔去,下人见状急忙让了路。
“元……元帅。”贾习君贴身丫鬟冬儿急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夫人她生了个女孩儿,您快去看看吧。”
“生、生了?”曹牧南瞠目结舌,拨开丫鬟极速冲进了房间。
看着床上正逗弄婴儿的贾习君,曹牧南只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赶紧关了房门走了过去。
“夫人,这、这怎么回事啊?”
贾习君倒没有什么慌张之色,一向霸道的脸上满是柔软:“我也不知道,你走了后我肚子越来越疼,还是冬儿帮忙才生下的她。”
“怎么可能?明明才刚怀上……夫人,你把她给我。”说完曹牧南神色一凛,伸手便要抢婴儿。
贾习君侧身躲开,将可爱的孩子紧紧护在怀里,也恢复了平常的凶狠:“曹牧南,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毫毛,老娘就跟你拼命!”
“你!妇人之仁!这孩子留不得,定是个妖孽啊。”
“你敢骂我女儿是妖孽?告诉你曹牧南,就算她是个妖孽也是我女儿!”
一句话刚说完,贾习君当场愣住。怀中的婴儿浑身被红光包裹,一股无形的力将她的手从婴儿身上移开,孩子笑得开怀,慢慢升到半空。
曹牧南也怔住了,到底是沙场见过世面的,不多一时便冷静了下来,定定看着头顶浑身发光的婴儿,做着预防一切的准备。
红色的光开始扩大,看不清里面的婴儿,有孩子的欢笑从里面传来,一声声唤着爹爹娘亲。
终于,红光渐渐淡去,三岁大小的女童在光晕中渐渐落地,眉开眼笑,清丽可爱。
“爹爹,娘亲。”女童一落地就扑进曹牧南怀中,稚嫩的声音很是好听。
曹牧南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女童,满脸狠厉。女童跌倒在地,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看曹牧南,又看看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她的贾习君,模样甚是可怜,却也没有哭。
“娘亲娘亲!”女童一咕噜爬起来,又想奔进贾习君怀中,却被曹牧南一把揪住。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曹牧南的声音带上了一层森冷,与往日的他大不一样。
女童无辜地眨着眸子看着曹牧南,眼中蓄满了泪水,亮光闪闪:“爹爹……”
“不说是吧?那就休怪本帅刀下无情!”曹牧南眸色一沉,将旁边墙上挂着的战刀抽出,逼上女童的脖子。
“住手!”贾习君不知什么时候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冲到曹牧南面前握住了他的刀,顿时手上鲜血如河流般淌下,“曹牧南,要么你杀了我再杀她,要么就放开她!”
看着贾习君的手,曹牧南犹豫片刻,终是掷了刀,几十斤重的大刀落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女童被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把扑进贾习君的怀中。时已入深秋,天气冷得让人不敢出门,女童身上未着寸缕,窝在贾习君怀中瑟瑟发着抖。
女童抬起头,看了看负气背过身不看她们的曹牧南,转而用小小的手抓住贾习君流着血的手,声音带上了哭腔:“娘亲,疼吗?”
贾习君身躯微微一颤,反手扯过被子裹住女童,将她紧紧抱住,眸中落下泪来:“牧南,人人都说苦命的孩子懂事早,这孩子还这么小,你可有见过这么早懂事的孩子?”
曹牧南没有说话,亦没有回头,只是将两只手紧紧握住,骨节泛白,隐隐发着抖。
“不管她是什么,人也好,妖也罢,终归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就是她娘,你就是她爹,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曹牧南缓缓转过身,看着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女童,心中一片柔软。是啊,不管她是什么,终究是他们的女儿啊,只要她是他们的孩子,他就没有理由杀她,哪怕犯下滔天大错……
“罢了,就将她留下吧,不过不能让她走出房门半步,否则我必不留情。”说完,曹牧南挥袖出了房。
贾习君搂着怀中小小的人儿,眼泪不断落下,柔软了一向强硬的她。她知道,曹牧南不让孩子出门是在保护她。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看她受伤害?
曹牧南封锁了消息,幸好冬儿是受了惊吓,所以并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曹牧南不知道这个消息能瞒多久,但他一定会倾尽所有来保护她。其实什么人妖殊途,想通透了便也只是寻常,都是有生命的,谁也没资格看低谁。
冬儿从小跟在贾习君身旁,乖巧善良,对此事也并没有问起缘由,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曹牧南知道,这个秘密是瞒不了多久的。
女童很是听话,乖乖待在房间不哭也不闹,贾习君一直伴着她。兴许是做了母亲注定会改变一个人,女童面前的贾习君前所未有的温柔,耐心地陪着女童玩耍,偶尔被墨水污了脸颊,贾习君亦会轻轻为她拭去。
女童的生长速度令人咂舌,第二天贾习君睁眼的时候,旁边躺着的已经是十岁大小的女孩。
因为女儿的关系,曹牧南睡了客房。一大早便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纵使贾习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难免被吓坏。
贾习君愣愣看着身旁女孩秀丽的脸庞,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大叫引来了下人们,只得默默忍着。
女孩睡得很沉,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上卷,唇红肤白,鼻若灵玉,是个十足的美人。
看得久了胆子也就大了,转而回想自己方才的反应,不禁觉得可笑。连自己的女儿都害怕,还算什么母亲?
贾习君轻轻抚上女孩的脸庞,生怕吵醒她。已经这么大了,得赶紧让人给她做身衣裳才行啊,这么冷的天,又不像昨日那般小,不穿衣服可不行。哦对了,现在的她长大了那么多,是不能再喝奶的,也就不用再让下人送奶过来了,要给她熬些米粥……如此思索着,贾习君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下人们并不傻,即使被瞒住了亦是能猜到些的,下午做完事便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起来。
“你们说夫人元帅都怎么了?昨夜元帅没回房,睡了客房,是不是和夫人闹不和了?可元帅夫人感情深得很,几乎每天都要过上几招,小吵几架,可也没见出现这情况啊。”
“你不知道,昨日元帅让我出去买些新鲜羊奶回来送到夫人房里,你说夫人怎么会突然想喝那东西?”
“何止啊,这两日元帅夫人实在是怪异,夫人从昨日到今日就没出过房门,房里还时不时传来一阵欢笑,听声音像是小孩子,可那房里哪儿来的孩子啊?”
“昨日夫人的贴身丫鬟冬儿一整天都苍白着脸,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是受了惊吓啊。昨日元帅还让小三子出去买了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元帅到底在做什么啊?”
“是不是夫人元帅偷偷在房里养了个孩子?”
“你们胡说什么,还不快去干活!”曹牧南满腔怒气地瞪着眼前那群聊得不亦乐乎的下人们,心中满是慌张。都怪他,只怕那孩子冻着饿着,却忘了会引起下人们的怀疑,他怎么那么蠢!
见曹牧南那副模样,下人们都吓得住了声。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元帅,正因为他们记忆中的曹牧南永远都是善良豪爽的,此时他的反应才能将他们吓得浑身发抖。
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迈了一步,顺带着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作鸟兽般散开。
“站住!”曹牧南似乎想起了什么,喝住了他们。
散开的人群再次停了脚步,埋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这事谁也不许出去胡说,否则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是是……”下人们急忙应声。
看着他们如见了鬼魅般的惊慌面孔,曹牧南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陈杂。
转眼已是第三日,女孩虽然心智尚未成熟,前世的记忆却是一点也没有少,只是依她此时的大小根本就体会不到其中的辛酸悲苦。
入夜,女孩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贾习君已经见怪不怪,静静看着被红光包围着的女孩,想象这次她又会长到多大,会是什么模样。
终于,红光散去,女孩依旧双睫若蝶,眉若远山,朱唇皓齿,却比昨日多了几分妩媚,亦多了几分懂事。她,便是曹梦,即使模样,亦是丝毫未变。
“女儿,你……”贾习君震惊地看着女孩,但更多的是欣慰,她的女儿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娘,我叫曹梦。”女孩对着贾习君微笑,声音圆润清脆,很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