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敢触怒傅斯远，讪讪地应了一声，转头进了手术室。
撕心裂肺的吼声隔着玻璃门也听得清清楚楚，尽管有束缚带捆着，林希雅还是不断地挣扎着。
直到她看到麻醉师走到她的面前，举起了静脉注射的针头，眼泪刷地一下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你们不能这样做……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决定他的死活，他已经六个月了，我能感受到他的胎动，你们这是在杀人！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医生叹了口气，手下动作却没有停，开始拍着她的手背找血管。
林希雅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抱着最后一点点希望哀求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只要能留下这个孩子，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你们了……”
“林小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尝试帮你留住孩子的。”
声音一点点渐渐弱了下去，绝望如同潮水涌上，让她无法呼吸。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针头一点点推进身体，深入骨髓的痛，让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终于，抵抗不住麻醉药的药力，歪头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一天后了。
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林希雅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而很快就恢复了记忆，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如坠冰窟。
小腹一片平坦，稍一动就疼得发颤。
“2118病房一号床病人林希雅。”医生走进病房，“护士替你量过体温了，体温正常，术后小心保养伤口，我在值班室，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叫家属去找我。”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尝试帮你保住孩子的。
忽然想起手术室中，医生对她说的那句话，林希雅眼前一亮，“医生，我的孩子……”
医生顿了顿，表情有些不自然，“对不起林小姐，孩子没有保住。”
“你说你会帮我保住的……”林希雅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像是被人斩断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那个小小的孩子，柔软的身体，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可是此时，医生却对她说，孩子，没有了……
“孩子才六个月大，本来要保住就很困难，更不要说那时已经有流产先兆了……”医生慌乱地解释着，“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孩子在剖腹前就死了，我们做了所有的抢救措施，都没有将他抢救回来，事实上，当时情况危急，我们能保住你的命就很不错了……”
“那孩子的尸体呢？”林希雅强忍着泪，嘴唇却在不自觉地颤抖，“看不到孩子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你们都在骗我，孩子肯定还活着！我是他妈妈，我感觉得到！”
医生沉默了半晌，才充满怜悯地看向林希雅，“我们不会骗你的，林小姐，但是至于孩子的尸体……当时我们问过傅少是否要保留，但是，傅少说，那只是一块不成形的肉罢了，让我们自行处理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