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回答的人是天奴。
话音一落，她就消失了。
夏暖怔然，她的身边的人，顿时就从天奴变成了这个不知身份的男人。
他们，又把她放在了哪里？
卞玉缓缓的俯下身，看着夏暖茫然无措的神色，心中觉得极为怪异，似乎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他的情绪完美的藏匿在他的笑眸之下。
他站在夏暖的面前，发现她的眼中毫无焦距，似乎神游天外一般。
“我是卞玉，小美人你的名字呢？是什么？”
他知道她的名字，却想要再亲口问一次，听她答一次。
站在夏暖面前的卞玉比她高了一个头，夏暖下意识的抬头，尽管看不见，潜意识却用无神的双眼对上他的眸子，回答道：“夏暖。”
“夏暖？”卞玉勾起嘴角，“原来你也姓夏，我就叫你小暖了，很亲切吧？”
面对卞玉的熟络，夏暖有些不适，撇开了脸，如墨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肩上滑落。她淡淡的吐出二字，“随你。”
也？
还有谁也姓夏吗？
“在那里趴着睡觉的小孩叫鸢娓，也叫小周公。”卞玉侧身，抬手指向了正在沉睡的人，那淡金色的发丝格外纤细，异常柔软。
“唔……”
一声呢喃悠悠飘来，鸢娓晃了晃脑袋，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宝蓝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纯粹而美丽。
他歪着头无辜的望着卞玉。忽然，他伸展双手，打了一个哈欠：“啊~~~卞玉，你叫我？那是谁？你的新目标？真是糟蹋了人家了，这么好看……”
带着稚气声音说出来的话并不符合他表面上的年龄，从他口中而出的声音依旧是软绵绵的，还沾染着未脱去的睡意。
夏暖侧脸面向他的方向，眸微垂，心中带着一丝疑惑。
“小周公，你少拆我台子。”卞玉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白了鸢娓一眼，慢悠悠的说，“她是亓倾让我们找的人啊，你忘了？”
“嗯？”
鸢娓身子一扭，趴在卧榻上，小脑袋摇摇晃晃，视线却锁定了夏暖，不一会儿似乎是他看清楚了，他才用两只小手搓了搓自己白嫩嫩的脸蛋。松手之时，白皙的脸上带出了淡淡的可爱的红。
鸢娓呵呵笑了一声，声音变冷，“原来如此，所以你不敢动她嘛。”下一刻，不等卞玉上前找他算账，他便一头倒在自己放在桌面的手臂上，似是沉沉睡去。
“啊！这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卞玉呲牙，眉头微拧，说罢他冷哼一声，脸上重新扬起了媚笑，朝夏暖望去。却见她侧立一旁，不言不语，面色平静无波。
卞玉抬手捻起一缕她的黑发绕于指尖，贴于唇角，淡淡清香竟然悠然而现。扬唇一笑，桃花眼带着油然而生的妖冶，“小美人，你随我来吧。”
夏暖身形一滞，不太喜欢卞玉这般亲昵的动作。
她抬头，微微后退，发丝顿时从那修长的指间滑落。在这之后，才淡淡的道，“嗯……”
卞玉对夏暖的小动作有些意外，他还真没见过故意疏远自己的女人。
目光放落，他笑着转身。
不过再想想也觉得勉强想的过去，这丫头若当真与他人一般无二，亓倾也不会让他与鸢娓两个妖王来亲自寻找接送了。
况且，一直守护在夏暖身边的人还是亓倾的暗卫——天奴。
九妖九人皆有一名暗卫，暗卫是他们的手，是他们的眼，对于他们是完全的服从与尊敬。若不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天奴也不会领命照看夏暖。
嗯？越想越好奇，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情人？
哎！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亓倾压根就没有什么在意的女人。
家属？
也不可能。他们九人都是天地灵气凝练而成之体，要是说家属，他们九人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该死，当初亓倾让他来人界的时候，竟然也忘记了细问。
不问，是他以为自己不会好奇。可是现在他好奇了，于是开始揪心了。
夏暖静静的跟在卞玉身后三步之处，通过空气来观察他神色的变化。可惜她的控制力还未纯熟，只能大概“看见”卞玉拧眉、撇嘴、叹气。
再细致的，却无法探知。
现在的她就如同新生儿，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一张纯色白纸。她有着婴儿浓重的好奇欲，却对自己目不可视感到力不从心。
若是她对气流控制更加精细纯熟，那空气便可以代替她黑暗的双眼，即使没有色彩，却也能有形呐。
哎。
无声的叹息，从夏暖的嘴角溢出。
卞玉将夏暖带向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紫檀木门前。
那红褐色的桃花眼瞥了一眼夏暖，不觉带起卞玉心中的疑惑。他与鸢娓被叫来人界之时，并没有想的太多。可是那天这丫头在天奴的眼皮底下跳阁楼意图逃走，实在是难得。现在再一接触，疑惑便如同迷雾一般扩散开来。
他看着静默而立的夏暖，她太过安静，准确来说，是平静。
“看着我……”忽然，夏暖开口，她似乎感受到了卞玉的灼灼目光，微微侧脸，目光不看他，垂落于地。她的声音轻而缓，“……做什么？”
“呵，无事。只是对你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卞玉靠着紫檀门而立，饶有兴趣的打量面前之人，目光放肆而大胆。
夏暖一怔，回答道，“我……不知道。”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竟是鸢娓双腿盘坐，浮空而来。
淡金色的短发微微飘动，双眸轻闭，嘴角却延伸出一个嘲讽的笑，冷冷说道，“别人既然不愿意说，卞玉你何必苦逼？”
夏暖敛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了他人往来的视线。
这他人，也包括了鸢娓。
鸢娓……他并不像一个小孩……
呵，她轻笑，自从醒来，接触到的一切与似乎都有些与众不同。
“小周公。”卞玉沉声而语，方才还纨绔子弟一般的他，在这一瞬间变得严肃，“都说了，不要因为那个人迁怒其他人界女子。世间有好有坏，即使同样身在人界，本性也不见得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