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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年,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将来我可怎么办呐?”
“他媳妇儿,差不多了,别耽搁时间。”黄仙家说。
几个妇女上前拉扯无果,退下阵来。
又来力气大的男人上阵,联合起来把望年媳妇抱走。
“绑上,这哪行?找条绳子来。”村长说。
无奈之下,他们找来一条粗麻袋绳,把望年媳妇拴在屋里的一根顶梁柱上。
没了阻拦,棺盖顺利盖好,在黄大仙的命令下,钉上钉子。
“我妈还绑着呢,能解开了不?”李望年的儿子问。
“解了吧,都完事了还绑着干嘛?”村长说。
李望年的爱人被松绑以后趴在棺材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悲伤会传染,心软的人已经偷偷抹泪。
气氛说不出的沉重,压的人透不过气。
王小四处扫了扫,见吴浩云正在认真的洗手。
“你这个狐狸精,你滚,这里不欢迎你,你就是个贱货,勾引男人的贱货。你还有脸来?”望年媳妇突然指着一个女人破口大骂。
被指说狐狸精的女人只顾着哭,也不还嘴。
有人劝她先离开,那个女人不肯走:“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给李望年上柱香,磕个头,送他一程。”
“用不着你磕头上香,你以什么身份磕头?以什么身份上香?儿子,把她打出去。”望年媳妇情绪激动,甩着胳膊彰显气势。
“妈,算了吧,没有的事你别瞎说,大姑,你先走吧。”望年儿子说。
“你这个混不吝,让人欺负上门了你还替她说话,跟你那个死爹一个样。”她指望不上儿子了,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这是干啥?哎呀,别打了。”
“有话好好说呗。”
中间有人阻拦,望年媳妇够不到对方,她扭头扫向四周,余光看到一把扫帚,她抄起来就开始抡。
一抡一大片,扫清了眼前的障碍。
“让你这个狐狸精现身。”她抬起扫帚就往女人的脸上招呼。
“你这个泼妇,李望年都没了,你还要在她葬礼上闹。”女人开始反击。
一时间,两人打成一团。
李望年的儿子两下为难,索性各不相帮,躲在最后。
女人打架的招数无非就是拽头发,挠脸,扇巴掌,拽衣服。
俩人边骂边打。
王大妮低声给王小介绍:“那是李望年的相好,是个寡妇,听说好了好几年了,李望年上山采燕窝算是去的勤的,差不多一年去一次。还不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吗?不给钱谁跟他?”
旁边也有人凑过来一起聊八卦:“李望年和那个女人感情挺好的,我还看过他帮那寡妇干活呢!她就是想来送个钟。”
陈国山已经加入到劝架的行列当中,他劝架的招数古怪,以佛式劝说为主,结果两边的巴掌尽数落在他的身上。
“不许胡说,这都是听谁说的?”婶婆开口阻止。
女人叫香儿,是李望年父母捡来的孩子,她比李望年大两岁,一直被当做童养媳来养,李望年跟香儿的感情也好。
后来,母亲病逝了,父亲独自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李家对她好,她也知道感恩。
有一年,父亲去峭壁上采摘燕窝,掉下来摔断了腿,他们日子穷苦,手里的钱不够买药,香儿就嫁了一个光棍,那光棍真心待香儿,拿出他所有的积蓄并且接岳父到家里来照顾。
这一照顾就是十年,直到香儿的父亲去世,她丈夫也是个短命的,上大河里洗澡淹死了。
有嘴碎的人说香儿是个命硬的,村里很多人不愿意与她来往,李望年不顾任何嫌话,时常去帮助她。
望年媳妇跟香儿的接触不多,但是时常听见村里人说些童养媳的嫌话,因为这事,她没少找李望年闹,认定他们俩有私情。
李望年问心无愧,觉得帮助或者接济香是应该的,至少那是他姐,他的亲人,要不是为了父亲,她也不用牺牲自己嫁给一个短命鬼。
李望年是香儿的最后一个亲人了,和父亲一样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甚至摔的更狠,香儿无助又崩溃,考虑再三还是想过来见最后一面。
吴浩云对这种事情向来是懒的理会的,他默默走过来,站在王小的不远处。
王小转身默默走到吴浩云的身边。
“瞧,那俩人......这么会功夫还得凑在一起。”
“就是啊,真是羡慕……”
“看那小两口……”
调侃人还要当面,也不知道背着点人。
饶是王小再风淡云轻,此时也挂不住了,耳根都红透了,她强装镇定,注视着战场方向,努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吴浩云从面上倒没看出什么,可他心里很享受,他喜欢王小寸步不离的粘着他。
以前独来独往惯了,现在忽然发现,身边有个人挺好。
战场接近尾声,两人势均力敌,扫帚只剩下一根秃杆。
李望年的爱人不再悲伤,剩的只有对李望年满肚子的气。
然而她拿一个死人又没什么办法。
香儿到最后都没有磕上头,失望的走了,后来投了井,跟着李望年一起去了。
陈叔重新张罗,喇叭唢呐声继续,大家开饭。
办丧事是要随礼钱的,由吴浩云写礼单,礼钱很少,也就几十元钱,各家不等。
坐在一旁的王小看着他写的字,哭笑不得。
这人认字啊。
不只认识,还会写。
亏得她之前还那么认真的教呢!原来这都是是哄着她玩的。
这人,跟陈明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他们俩最晚一批吃的饭,等他们上桌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剩什么可吃的东西了,全被吃席的人打包走了。
村上吃席的默认规矩是,大家伙儿先吃,等吃的差不多了再从兜里掏出塑料袋,把想要的分巴分巴打包带走。
当然,男人们不好意思这么做,女人和小孩毫无顾忌。
陈婶子从厨房端出两盘没动的菜:“陈国山特意嘱咐我给你们留的。”
王小食量小吃的慢,吴浩云吃的快而且多,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
看着小东西碗里的剩饭,吴浩云习惯性的端起来,捏起勺子添上饭菜往王小的嘴边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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