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索听到身后少女的自言自语，握着车龙头的修长手指紧了紧，清秀的眉毛也不自觉皱起。
却是什么也没说，极其稳当地骑着车，避开了小坑和石块，几乎没怎么颠簸地安全抵达校园。
感觉到自行车停下，楚悦瞳摸了摸嘴角，担心会有口水流下来。
“马上就要中考了。”言索锁好自行车，眼神认真地盯着楚悦瞳。
刚从帅哥自行车上下来，享受被校园女性嫉妒眼光扫视的楚悦瞳猛地转了一下脖子，咔擦。
“我脖子好像扭了。”楚悦瞳双手攥成拳头，有些哭笑不得。
“噗——”言索忍俊不禁，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楚悦瞳看着言索的笑颜，只觉得这个少年笑起来就是个祸害，专门祸害女人的那种男妖精。
“你刚才说中考，怎么了？”楚悦瞳与言索并肩走着，由于言索来接她，比平时早到学校十五分钟。
“你的成绩。”言索不好说的太直白，怕伤了身侧少女的自尊心。
“你放心好了，我寒假时候下了功夫，高中肯定能考上。”她不担心考试，她更担心的是学费，没有了父母，也就是没了经济来源，更何况她还欠着债。
楚悦瞳看了看言索，想起那位慈眉善目的奶奶。
医药费都还没还清呢。
她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东西，想尽可能早点找到法子去还了这个钱。
“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补习。”言索的个子很高，高出走廊围栏许多，腰身开始，几乎都在围栏之上。
“不用了。”楚悦瞳赶紧拒绝，她得找办法赚钱，哪能把这些时间浪费在学习上？
更何况中学的内容，她根本不需要学，考上高中还是简单的，兴许还能拿个奖学金。
见言索有些失望，楚悦瞳又笑眯眯扬起下巴加了一句，“不过我要是有不懂的题目，就去找你问，你可别嫌我烦。”
“嗯。”言索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书包放下后，他淡着声音，也加了一句，“我不嫌你烦。”
楚悦瞳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儿。
只是一句，我不嫌你烦。
大抵，是因为言索的声音太好听的缘故。
接下来，便是无聊的中学生课程讲解。
楚悦瞳斜斜趴在课桌，手指转着笔，思考着下了课之后，要去做些什么活儿来贴补家用。
如今她只是个十五岁的中学生，还不是成年人，未成年工作是犯法的，没有人敢冒险收留她。
她能做的，就只有餐馆洗盘子的活儿了。
下课后，楚悦瞳飞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然后跟言索打了声招呼，就说自己还有事儿，就不跟他一起回家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她不需要跟言索交代什么，但因为早晨是言索来接她上课，所以她认为还是交代一句会比较好。
果然，言索的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诧异，像是楚悦瞳的交代，是日常的一部分。
家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小餐馆，是最近才开张营业的，老板是个女人，这在很大程度上给了楚悦瞳安全感。
“老板娘，我能来给你搭把手吗，我只要正常店员一半的工资就好。”楚悦瞳单肩挂着书包，指着餐馆门口贴着的招聘启事，笑得人畜无害。
“小姑娘，你还未成年吧？”老板娘打量着楚悦瞳，看她穿着一身初中的校服，眉头一皱，“我这里可不收童工，你走吧。”
楚悦瞳丝毫不意外老板娘的反应，却懊恼自己怎么蠢到不先回家换身正常的衣服再来应聘。
“老板娘，我不是来捣乱的。”楚悦瞳一张清秀的俏脸，流露出掩饰不住的伤感和无助，“我爸妈都不在了，我现在中学三年级，马上就要中考了，我还想继续读书，想赚点钱，维持生活，别的工作我也找不到，大家都会介意我的年龄。”
见老板娘的脸上果然浮现出了松动的意思，楚悦瞳赶紧趁热打铁。
“我会好好干活的，也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老板娘，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吧。”楚悦瞳的声音低沉婉转，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尤其是她最后的那一句话。
让人怎么拒绝的了？
“好，你就来帮忙吧。”老板娘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同情，“你小小年纪的也不容易，工钱我给你一半，再包你一日三餐。”
“谢谢老板娘！”楚悦瞳猛地点头，扔下书包，就开始拿起抹布，擦着大堂里的木桌子。
将所有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楚悦瞳洗干净抹布，挂在墙角的位置，见老板娘夏姨在厨房做菜，她扭头扬声道，“夏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桌子和地都已经弄干净了。”
“不用了，你先歇一会儿。”夏姨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伴随着一缕儿惹人馋嘴的饭香。
楚悦瞳抿了抿嘴，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马上就要春末了，天气也慢慢热起来。
“妈，我回来了。”一个浑厚张扬的男声响起。
紧接着，楚悦瞳的视线里闯进一个高大的平头短发男孩儿，他脸上流淌着汗水，手中还转着一颗淡棕色的篮球。
他大概就是夏姨口中那个学习一塌糊涂，体育却好的出奇的儿子，夏十一。
两人目光对接的瞬间，楚悦瞳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男孩儿，礼貌一笑。
“你好，我叫方苏苏。”
夏十一放下篮球，扫到楚悦瞳卷起的衣袖，又见她穿着附近中学的校服，只当她是来店里吃饭的客人。
“你好，我叫夏十一。”
夏十一进厨房帮忙端菜，楚悦瞳也赶忙站起身，三个人吃饭，桌上有四菜一汤，很丰盛。
“妈，这不是来咱们店里吃饭的姑娘么，怎么还帮着端菜？”夏十一站在厨房里，在自己母亲耳边小声揶揄道，“该不会是你着急要个儿媳妇了吧，给我找了学校的姑娘相亲？”
夏十一笑得两只眼睛迷成一条缝。
“瞎说什么，你才多大？”老板娘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那姑娘是咱们这来应聘的，我留下来了，你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家的，不容易。”
“挺漂亮的。”夏十一偷偷打量着楚悦瞳，他喜欢这种清秀干净，水灵灵的姑娘。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很灵动，像是会说话一般。
由于夏十一是个自来熟的性子，饭桌上的气氛很好，楚悦瞳好几次都被夏十一的幽默给逗笑。
三个人就这么围着餐桌吃饭，其乐融融。
而楚悦瞳正忙着与自己的东家打好关系，注意力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饭店母子两人。
餐馆外一个白色身影站了良久，无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