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用？”姜语晴差点儿没气得从椅子上直接蹦起来：
“你在阳间居然有朋友？！”
鬼王原本以为姜语晴会怀疑自己打算继续用幻境考验他，所以神色才变得那么不对劲儿，可她一张口，一句话，就噎得鬼王滑到嘴边的解释说明通通说不出了。
“本王凭什么就不能有阳间的朋友？本王的人脉遍布三教六界，在凡间认识几个人有何不妥？”
“当然有！”姜语晴立马掰起手指头算账：
“这一个月来，你在我这里花掉多少钱了？你身上穿的衣服全是我给你买的，一口气就买了七套！还有伙食费水电费煤气费打车费……你之前说你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连衣服都没得穿，结果全是骗人！你朋友连公司都有了，你怎么不去烦他，偏偏赖上我？”
想想自己这一个月来居然被他骗了又骗，上班下班都活在谎言里，姜语晴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鬼王心中咯噔一下，竟浮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内疚感。他开始笑得有些勉强，然而仍是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搭在姜语晴的肩头，道：
“你个守财奴！本王花的钱加起来不到你这个月工资的一半儿，至于这么肉痛吗你？”
若说姜语晴先前那些不过是使使小性子，那现在的她，就是真的有些受伤了。眼前这家伙，真的不明白自己在乎的是什么吗？要孤身一人在大城市中立足，钱确实是很重要，所以自己一向很爱钱，每一笔支出收入都记得很清楚——可自己更在乎的，是他一直在欺骗！
一个月的时光，说短不短，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姜语晴知道自己已经把鬼王当成了很好的朋友。如果自己当真只是心疼钱，又岂会收留他整整一月的光阴？即便是方才觉得自己快要交不起房租的时候，也未曾动过要跟他讨账的念头。
可在鬼王的眼中，自己当真只是一个又傻瓜又好骗，只认钱不认人的蠢丫头吗？
曾几何时，自己甚至于觉得“蠢丫头”也是个蛮亲切的昵称，然而此刻……。
姜语晴忽然站起身来，顺势卸开了肩上他的手。最后扫一眼桌子上的“宫廷御膳”，淡淡说道：
“我困了，去睡了。你饿的话，就自己叫外卖吧。”
错愕地目送姜语晴消失在房门之后，鬼王的心情混乱了。抱歉、困惑，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心底里只剩下唯一一个挥之不去的声音：
本王，真的错了？
距离姜语晴的小公寓数百万里之外，是一片极其特别的天地。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通往那里，也没有任何人想过要去那里。对于他们而言，那片天地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报——！”
一道嘶哑古怪似乌鸦叫的声音骤然划破寂静。这么一个人们认知之外的地方，原来也有智慧生命的存在。
“说。”
另外一道低沉的嗓音很快响起。虽极富磁性，却意外地带着三分阴柔，两者的结合竟是毫不违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