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喘着粗气，尴尬的笑了一声，对着这个年长了自己没多少岁数的男人，斟酌几下开口：“舅舅好。”
“啧---”
顾云衡诧异的挑眉：“谁是你舅舅？”
周秦顿时尴尬的想要找个缝隙躲起来，但他还是不得不开口接着说：“你看我跟瑶瑶都要结婚了，她是您的外甥女，那我自然也……”
“嗤---”
顾云衡看向正朝着这边儿走过来的苏瑶：“你没跟他们说，我已经将你赶出顾家了吗，嗯？”
苏瑶步子顿住，眼眸含着泪，慌乱的看向周秦：“周秦哥……”
周秦也是愣住了。
刚刚庄晓晓说苏瑶被赶出顾家的时候，他还不信，血缘关系紧密不可分，怎么可能说赶出来就赶出来？
更何况，顾云衡有多宠着这个外甥女，根本就是有目共睹，只要不瞎都不会说出来半个不字。
他看向苏瑶：“你真的被赶出来了？”
周秦不问还好，一问，苏瑶连日积累的满腹委屈都憋不住了。
泪水扑簌从粉嫩的脸颊上坠下来，她说话犹然带着哭腔：“周秦哥，你不知道，我舅舅有多过分，他非要我管庄晓晓这个贱人道歉，我不肯，他就要把我赶出顾家。”
周秦捏了捏她的手指，对着顾云衡说道：“舅……不，顾先生，这个玩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瑶瑶她毕竟是您的外甥女。”
苏瑶也满怀希冀和委屈的看向顾云衡，很小声的叫着：“舅舅。”
画着精美妆容的脸蛋滚过泪珠花了一些，却更显得楚楚动人。
顾云衡看了他们一眼，慢条斯理道。
“瑶瑶，我说了，晓晓是你的舅妈，你应该礼貌一些才是。”
言外之意，不道歉，就永远也别想踏进顾家的门。
苏瑶脸僵住，周秦也沉默。
两人都清楚极了顾云衡话里话外的意思。
过了小一会儿，周秦悄悄地扯了扯苏瑶袖子。
苏瑶身子僵住。
她知道周秦的想法，顾云衡即便是不认自己这个外甥女，但也不会眼看着她落难，可周家不一样，顾云衡从来不是爱屋及乌的主。
顾家，周家得罪不起。
她僵持了很久，兀自昂着脖子立在那里。
像是在经历严重的思想斗争。
顾云衡没有再说话逼迫周秦和苏瑶两人。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奶糖，塞给了庄晓晓：“心情不好的话，吃一颗吧。”
很普通的大白兔奶糖，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童年的回忆，但换到顾云衡身上，就显得不可思议起来。
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忽然有一天蹲在街头吭哧吭哧的吃着烤红薯一样稀奇。
庄晓晓心中一暖，虽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但她还是接过来大白兔慢慢的剥了糖纸，一入口，奶香顿时席卷整个口腔。
她想，大抵，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很甜也很香。
苏瑶被周秦推了一把，回过神的时候，正好看见顾云衡将奶糖递到庄晓晓手里。
她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不甘和屈辱早已经将她全部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抿着唇，终于不甘心却不得不开口，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顾云衡揽着庄晓晓腰肢，不紧不慢的开口：“连道歉的主语都没有，你是在跟谁说对不起呢？”
苏瑶鼻子一酸，彻底绷不住，不再是假惺惺想要夺取人同情的流泪，抽噎的直断气。
但她必须道歉。
她委屈的拿手擦泪，抽抽噎噎的道：“庄晓晓，对不起。”
顾云衡慢条斯理的提醒：“她是你的舅妈，对于长辈，直呼姓名就是你的家教吗？”
苏瑶捏紧了拳头，快速的说完：“舅妈，对不起。”一句话，想要赶紧结束这份屈辱。
顾云衡却还是不想放过她。
“对你的舅妈用污言秽语辱骂，就仅仅是一句对不起吗？”
苏瑶彻底崩溃，摇着头大喊：“我已经道歉了这么多次，你究竟还想要我怎么样！”
顾云衡没有理她，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女人，轻笑着问道：“你呢，对着道歉满意吗？”
庄晓晓没有这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看着眼前的景象。
苏瑶一脸仇视的盯着她，周秦低着头，身侧拳头却是紧紧的攥着。
明显也能够看的出来不悦。
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一个是她前男友的未婚妻，还有一个是她刚刚成婚了一天的老公，也是前男友未婚妻的舅舅。
庄晓晓忽然想放声大笑。
这一种无论从哪儿个方面都碾压仇敌的感觉实在是爽快彻底。
她盯着苏瑶，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不够，声音太小了，我并不满意。”
顾云衡勾了勾唇角，眼尾扫了一眼苏瑶，说道：“听见了吗？还不接着道歉，拿出你的诚意，到你舅妈满意为止。”
苏瑶深吸了一口气。
到这个地步，她反而不觉得委屈了，反正已经彻底的成了仇敌，不死不休。
今日受的屈辱，她会百倍千倍的让庄晓晓还回来。
苏瑶低了头，弯着腰弓着身子，几乎是喊出来一样：“舅妈，对不起，我不该辱骂你，也不该用PS的图片污蔑你，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
事务所用的是庄晓晓的设计，她当时使用的材料好，方案隔音性能也高。
换了别的地方，她声音大的应该是几乎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换了这里，外面人也只能听个隐约大概。
只能模模糊糊的猜着是苏瑶受了委屈。
好奇心抓的人挠心挠肺，却没人敢偷偷过来看。
苏瑶道完歉后，一直弯着腰，没有起身。
顾云衡听了道歉，冷淡的看着她：“早知道自己不对，像这样道歉，不就好了。”
他掏出手机，发了短信出去：“你的卡已经解冻了，瑶瑶，以后行事注意点分寸，别再给我姐姐丢脸。”
说罢，拥着庄晓晓，两人扬长而去。
外面拥挤了一堆人，一看见两人出来的，顿时小心翼翼的让开了道。
苏瑶直起身子，泪水轰然决堤，一下瘫倒在地上。
她摊开手，掌心全是指甲印攥紧留下的血。
周秦动了动嘴唇，他想问问苏瑶那句用PS的图片污蔑人是什么意思，一直到最后，他还是没问，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走过去，将苏瑶扶起来。
只听见她说：“周秦哥，今天受的侮辱我早晚要让庄晓晓百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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