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上晚自习的人不多，教师里空空荡荡，白炽灯光凉淡，夏季夜风呼呼地吹进来。
辛爱和周璞阳从隔壁班跑过来，就坐在她前方，表情认真，讨论得很激烈。
“你看看人家这身材，我的天，这有D了吧。”辛爱很夸张地捧着胸，一脸垂涎。
周璞阳想伸手夺过那本杂志，听到她说话，难堪地捂住脸，“辛爱，乖，给哥，你一个女孩子，不能看这些。”
伍夜盯着物理最后一个大题看了五分钟，摇了摇头，果断停笔。
抬头看了一眼高高举起的杂志，艳丽的女郎，黑丝吊带，唇形饱满，她咬着笔，艰难地问周璞阳，“这个，什么的时候，真的不会闷死吗？”
吞着口水，还是不敢相信，“你们男生，都喜欢这种的吗？”
目光从胸口游移到臀部，然后是包裹在丝袜里的大腿，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喜欢牛吗？”
辛爱笑得趴到桌子上，死死地压住周小少爷的私藏。
周璞阳一脸万念俱灰，“祖宗，千万别跟我哥说，他要是知道你看见这些，会直接杀了我的。”
伍夜冷淡地点点头，“你说这么纯洁的夜晚”，转头幽幽地看了一眼周璞阳，“我看错你了，你长大了。”
辛爱的腰一直就没起来，声音笑得都颤抖，“你哥呢？伍夜不说，我说啊，是得找人治治你这浪荡样子。”
周璞阳用力，一手环住辛爱的腰，一手抽出她压住的杂志，嫌弃地看着上面留下的口水印。
“我哥，中午飞香港了，伍夜知道啊。”
伍夜一边收拾书一边站起来，“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急，他今天上午课都没上。”
环顾一下前方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行了，你们俩，撒手回家吧。”
辛爱看一眼半抱的亲密姿势，抬头是周璞阳干净锋利的下颔和绯薄鲜红的唇，她推开他，一如既往地粗暴。
然而回身脸颊不可抑止发烫。
伍夜凑近她耳边轻轻发笑，被人追打至车站。
夜晚坐巴士，简直是享受。
辛爱女王上身，高贵命令侍从站岗，手指向通铺后排。
周璞阳不情不愿地坐到后面，留给两个女士说悄悄话的空间。
“你说你今天碰到霍休离。”
“竟然还有两次，天。”
伍夜抱着书包，脸上带一点迷茫，“辛爱，我喜欢他。”
说不清道不明，人群里望过去，只能看见他。
“真的喜欢。”
落进他的怀里，胸膛宽阔结实，身上萦绕着烟草的味道，奇异的不反感，感官瞬间沉迷，冥冥注定。
每见一次，就多沉迷一点。
眼睁睁看着水从脚踝漫上来，一路漫过下巴，嘴唇，没过头顶，不想逃脱。
再加一次迷幻的吻。
是他，不是他。
是真，不是真。
迷失在他制造的幻境。
然后遇见，每一次遇见，不停地遇见。
早晨四楼安静楼梯拐角，大片白光从楼梯口往下沉，他出现在画面里。
眼尾有极淡的笑意。
克制，压抑的欢喜，从掌心热度处漫开。
“好巧。”
她听到乐声在空白世界里响起。
巧吗？
她为每一次遇见都准备了很久。
一点都不巧。
高一高二办公室都设在高二楼的顶层，课代表职位一点都不轻松，问作业交作业都要跑上来回两层楼。
她跑得满心欢喜，为一点遇见的可能。
伍夜歪头枕在辛爱的肩上，“你说，我要不要去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