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刚回到屋，沈越泽一个巴掌响亮地拍在了程璎的脸上。
“老爷！”程璎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越泽。
“珺瑶的毒，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沈越泽沉着一张脸，没有半点方才安慰程璎的温柔。
“妾身……妾身真的是冤枉的……”程璎惨白着一张脸，脸上红色的巴掌印愈发明显。
“呵！冤枉……”沈越泽冷笑，“李大夫已经被拉下去审问，你觉得他会保你吗？”
程璎回想起李大夫被拖走时看着她的怨恨的目光，脸色煞白，身体颤抖。
“老爷……妾身，妾身只是一时冲动……”她张皇跪下，无力地辩解。
“好一个一时冲动！”沈越泽简直被她气笑，“一时冲动下你就给她下了近十年的毒！”
“老爷，妾身知错了，求求您原谅妾身，妾身再也不敢了……”程璎哭着扯住他的衣袍，央求道。
“爹爹！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娘亲，她是您的妻子啊！”赶来的沈乐姗看到这一幕，上前抱着程璎，不可置信地问。
“不关你的事！回你自己的院子里！”沈越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这些事。
“你真是……连韵儿的半分都做不到，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沈越泽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那张与发妻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容此刻却让他倍感失望，他无情地抽出被程璎裹紧的衣角，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屋内，程璎抱着沈乐姗大哭，“程韵！程韵！又是她！她死了都不放过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在程府，程韵是嫡长女，处处压她这个嫡次女一头；在沈府，程韵的女儿一样是嫡长女，同样处处压着她的女儿；就连到时候死了，程韵的棺材也是压她一头的，凭什么！凭什么！
“娘亲……”沈乐姗被她抱的有些疼，“沈珺瑶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程璎做的事她心知肚明，甚至没少推一把。沈珺瑶用白玉兰香时，她便夸奖白玉兰符合沈珺瑶的气质，而当沈珺瑶偶尔用了别的香，她就说不适合。久而久之，沈珺瑶便习惯用起白玉兰了。
“被发现了，沈珺瑶这个贱蹄子，元硕郡主不知道发什么疯给她请了太医！”程璎暗恨地咬咬牙。
“那……那沈珺瑶知道是你干的了！”沈乐姗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那倒没有，这傻子可信任我了，不枉我这些年明面上对她这么好。”程璎说。
沈乐姗放下心来，“那就好，只要她还信我们，那机会就多得事。”她看着程璎如今的惨相不免安慰道：“没事的娘，父亲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只要沈程两家的联姻在，没人能动摇你的位置。”
程璎点头，她欣慰地抱住沈乐姗：“还是我的女儿好。”
在程璎看不到的地方，沈乐姗撇了撇嘴。
而此刻的沈珺瑶，正写信给元硕郡主道谢。
“劳烦元硕费心，如今病情已经查明。我一时觉得惊讶一时又觉得可怕，珺瑶本以为自幼身体不好是先天不足的原因，却不想竟是长年中毒。李大夫给我开的药方有问题，我却喝了那么多年。虽然李大夫指责是嫡母指使他干的，但我觉得是李大夫为了开脱罪名。毕竟嫡母从小对我就好，又怎么会害我呢？我觉得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如今温院判已经给我开了药方，相信不日便会大好，到时还能参加你的及笄礼。珺瑶亲笔，愿汝安好。”
沈珺瑶提笔写完，看着信上墨迹未干的簪花小楷有些出神。前世她与元硕虽是手帕交，但其实一年也难见几面，她久病在床，连元硕的及笄礼都没法去。后来元硕嫁了人，她又入了宫，两人的交情越发淡薄。到最后只剩下皇家宴会见面时的淡淡一笑，相顾无言。
但最后她被沈乐姗所陷害，气急攻心加上长年中毒，导致她一病不起。那时碧晴襄蕴已死，宫里的人一向是见风使舵，见她失势个个都如鸟兽散。她重病在床身边却无一人照顾，是元硕恳求皇上开恩，时不时便进宫看望，还把自己的贴身侍女留下来照顾她，让她还算得上体面地离开人世。
她感激元硕，却又不知该如何报答。而如今，她还要利用元硕。
沈珺瑶叹了口气，她待信上的墨迹风干，装入信封，让碧晴送去给元硕。
沈珺瑶啊沈珺瑶……你终究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元硕接到信时正和母亲谈论着及笄礼的准备事项，知是沈珺瑶来信很是开心，但她拆开看到信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差。
“怎么了，元硕?”元硕的母亲便是魏宁长公主，元硕是她最小的女儿，她见元硕的脸越来越沉，便忍不住有点担心地开口。
“真是气死我了！”元硕向来被宠地心直口快，她一脸愤怒地说：“我就说珺瑶妹妹的身体怎么常年到头的不好，再怎么先天不足以宁国公府的底蕴那么多年调理也应该有所好转，没想到却是越来越差。”
她显然是气坏了：“她不是先天不足，而是长年中毒。我早就跟她说过那个程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口甜心毒着呢！她却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个傻丫头真是太单纯了！”
“哦?”魏宁长公主皱着眉接过元硕手里的信，细细看了下来，越看神色越复杂。她不是元硕，在后宫中长大的她论心机比起沈珺瑶只深不浅，自然明白沈珺瑶信里面的小心思。
“不行，娘我要进宫，向舅舅说明白，宁国公管家不严，本就应该受罚！”元硕怒气冲冲地就想走，被魏宁长公主赶紧拦了下来。
“娘知你想为你朋友抱不平，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打扮，要入宫也得先整理好仪容。”魏宁长公主没好气地看着毛毛躁躁的女儿，让她把身上这件常服换掉。
“知道啦娘亲！”元硕才反应过来，真穿得那么随便就进宫见皇上，那群言官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魏宁长公主看着元硕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看破了沈珺瑶的心思，但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不去阻止。
一是她好歹也是元硕的手帕交，就算把沈珺瑶的心思告诉元硕，以元硕的性子还是会帮她。
再加上这沈珺瑶也的确是可怜。
最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的弟弟，皇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他现在急于除掉那些盘根错节的豪门世家，好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开路。可奈何那些世家也警醒，一个个联姻报团如铁桶一般，让皇上几乎无从下手。
而如今……沈珺瑶正好递上了借口。
她不禁又有些暗叹沈珺瑶的心计，她料定元硕会帮她，也料定自己不会阻止元硕。
到时候皇上怪罪宁国公府，宁国公也只是以为是太医在皇上面前泄露了出去，而不会想到元硕。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还考虑到了各方利益，让做刀的人心甘情愿。
这沈珺瑶也未免太狠，要知道她也是宁国公府的一员，荣辱相生，一损皆损。她对宁国公府那么狠，同样也是对她自己狠。
魏宁长公主不免有些啧啧称奇，这种为了杀敌一千宁可自损八百的恨意，宁国公府是跟她结了多大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