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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时,贴在我耳边告诉我的,不止是这样,原本最爱我妈的他,却连葬礼与火化时都未曾出现,故而我母亲的墓碑上,丈夫一行是空的,没有名字。
96年我十二岁,消失了整整六年的老爸就那样凭空出现了。开着当时挺贵的小轿车停在我面前,双手牢牢的握着方向盘,冷冷淡淡的就说了一句话:“周立川?我是你爸周建国,湘南老家去不去?”
我看得出他墨镜下急切焦躁却故作镇定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打算与他脱离关系的我,却木讷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悄无声息的走了,外公外婆却因我而死。
在我离开的那天,外公如往常一样在院子中打着太极,同邻居聊着实时新闻。
厨房的外婆弄着鱼,准备着筹划了很久的晚宴,今天是她的生日。
然而就是这样唏嘘平常的一天,煤气车驾驶员醉酒引发的爆炸,却使得他二人连同很多人丧命在家中,而我“周立川”这个名字,既“顺理成章”又违背常理的出现在了政府的死亡名单上。
九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我坐上了周建国的车,与他六年未见的我,去向了从未听说过的爷爷家,不知道外公外婆与“自己”的死讯,更不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我爷爷周云龙一直坚信他的儿子周建国已经死了,直到我十二岁的时候被我爸领进了湘南,带到了我爷爷的面前。
那是我头一次见到我爷爷,他并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形如枯槁,身体直挺挺的不曾半点弯曲,像极了村口那株百年老槐,而腿脚的伤是青年时剿匪留下的,又逢阴雨时节,拄着一根半人高、黑的油亮的竹棍,最让人忘记不了的,就是爷爷那一双饱含沧桑故事的眼睛了,没有半点浑浊像古井。
山里的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阴霾的天空又像黑夜。
老爸牵着我的手紧握的发疼,这是自我知道父亲这个概念后所期盼的事情,我看着这个陌生却熟悉的男人,他却低低的垂着头,我和他就站在老木屋的门前淋着阴雨,爷爷一言不发的瞪着老爸,我看见爷爷拄着竹棍的手与干涸开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而老爸没出声的哭了,泪水混进了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