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低低问：“流放之地是何处？”
“漠北，苦寒之地。”
他的声音平静无比，姜窈心口又是一疼。
漠北那地方素有“乱葬岗”之称，寸草不生还多雾障，这便罢了，更重要的是那处遍地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出了易子而食的恶行。
这分明是要她死。
他对她，当真是绝情。
姜窈咽下喉间血腥气，冲裴晏清盈盈一拜，随后抬起头挽着望他，决绝道：“我选流放。”
裴晏清气息一凛：“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不悔。”
她爱他，极尽虔诚，也可以卑若尘埃。
为他死，她也是甘愿的。
但她不愿因季灵芝的阴谋染上污浊。
她的爱，不容玷污。
裴晏清神色清寒，转身离去前极冷酷吩咐：“既如此，即刻启程去漠北，你好自为之。”
姜窈一愣，即刻？
流放乃大罪，需经内阁再三审核，最快也要半月才会驱人离城。
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她走？
凝着他沉沉的眼，姜窈不知怎的就想到他对季灵芝的温柔，忽然就明白了。
他为了季灵芝，违背公道，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给自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做？
“好自为之……”
姜窈仿佛嚼着这几个字，凝眸忍泪，低哑问他，“你当真希望我好吗？”
裴晏清未答，冷淡转身离去。
这一瞬，姜窈明白，自己这一走大约就是永别了。
压抑多年的情愫像是冲破了闸门，怎么也止不住，姜窈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追出去扯住他的衣袖。
她仰望着他，最后问上一句：“你可曾……对我有一丝半点动心？”
裴晏清一点点抽回衣袖，冷冷吐出两个字：“从未。”
姜窈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直到裴晏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姜窈那憋了许久的腥甜猛然吐出，殷红的血顺着白玉石蔓延，触目惊心。
一旁的侍卫都于心不忍，声音轻缓道：“六公主，该上路了。”
姜窈穿着单薄的春衫，失魂落魄跟着远行。
走出国师府，回首望宫门。
流放之罪，必上达天听。
认罪书，也是父皇默认的吧。
姜窈忽然想到小时候，外祖父出征前抱她回宫，站在宫门前依依不舍说：“皇家凉薄，可怜我的窈窈，又要回到这吃人的皇宫独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