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顾挽歌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
这一刻，她怕极了这又只是一个梦。
她终于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把将江祁佑扑到了地上，一只手摸上他温热的眼眸。
真的，不是梦。
顾挽歌说不出话来，只能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又痛苦的嘶叫。
她从赵国军营逃出，一路徒步逃亡八百里，竟还能见到这个人一面。
周围的黑甲骑兵一拥而上，举刀让她放开江祁佑。
她却将他抱得更紧。
江祁佑伸手，示意众人无事。
他心头激荡，手不觉颤抖着抱住压在他身上的顾挽歌。
她瘦了好多……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祁佑心里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
顾挽歌重伤，江祁佑快马加鞭赶回上京，将人直接带回了东宫。
东宫清凉院。
许慎给顾挽歌把完脉，脸色难看。
他沉重道：“她被动过重刑，身上有鞭伤，肋骨被人打断，这一个月怕是靠着吃草根树皮活下来的，五脏都带着伤，还有……那双脚走得肉都磨烂了……”
说到后面，许慎几乎说不下去了，心里堵得慌，喉头哽得难受。
他治过她无数的伤，没有一次像这样吓人。
江祁佑听着，心头莫名揪住。
他挥了挥手，让许慎下去。
他走上前，看着顾挽歌疲惫的脸，心情复杂难言。
忽然，眼神瞥见她怀中露出一角带字信函，江祁佑拿出来展开一看。
信上道：“多谢顾将军给的姜国兵力布防图，待我一统姜国，便娶将军为妻，以此为据！”
信的落款赫然写着陆南弦三个大字。
赵国四皇子，陆南弦！
江祁佑霎时面沉如水，捏住这封信，死死攥住了拳。
……
惨淡的阳光从半开的窗透进来，顾挽歌缓缓睁开眼，恍惚的视线看着带纱的床幔。
然后，床纱被人撩开，江祁佑出现在眼前。
阳光从他身后洒下，在他脸上投出一片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顾挽歌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四目相对，江祁佑脸上神情莫测。
顾挽歌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撕裂般疼痛：“我……活着回来了。”
江祁佑薄唇微抿，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来，那日长亭送别的场景。
那日，顾挽歌那样决然地跟他告别，就好像那一去，她就不会回来了。
在南疆得到她被伏击的消息时，他也以为，这个人不会回来了。
可是现在，看见她就活生生地在这里，又想起那封陆南弦的信，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欣喜。
他突然开口：“赵国拿到姜国北境布防图，一个月之内连下姜国十四城。”
顾挽歌的身形僵住了，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发愣。
他的眸色一点点暗下来，声音毫无起伏：“平阳谷一战，先行军全军覆没，你是如何活着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