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我手里捧着ipad，种种数据告诉我，姜荣这次赔了三千万。
陆靳那种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不过都是他院子里的一颗西红柿，想摘就摘。
真金白银，拱手让给了陆靳，我心情说不出的糟糕，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着。
无奈，只能伸手够烟。
姜荣这次事情想必打击不小，我心里一直惦记，驱车赶到姜荣的公司，想要安慰他。
每次都是我在他收到打击时，在他身旁，但是他的眼里，却从未有过我。
我不是圣人，想要回报，所以姜荣给了我别墅，和车。想到这里，我心口发闷，车子停在楼下，我乘上电梯上去，电梯的失重和超重让我像是在云彩里一样飘渺。
推开办公室的门，我觉得我属实来的不是时候。
屋里不只他自己，还有姜老爷子和姜荣的父母。
我的话堵在喉咙，只是问好。
“姜老爷好，叔叔好。”我毕恭毕敬的打着招呼，换来的依旧是他们冷冰冰的眼神。
“秦暖来了。”
语气不温不火，我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余，连忙告辞。
“你们先坐，我先走了。”
姜荣却像是看不出听，张口就喊住我：“来都来了，坐一会，走什么啊！”
我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自然看得出眉眼高低，推脱：“你们家庭聚会，我就不参与了，我先去设计部看看。”
说真的，我没什么设计天分，只好信口胡说。
姜老爷子极少来A市，毕竟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不再掺和公司的事情。
想来，姜荣这次错误的决策惹了众怒，一家人才兴师动众的过来。
姜荣向我走过来，愣是拉起了我的衣袖：“诶……急着走干什么，坐一会。”
他之所以不叫我走，想必也只是让我中和一下火力。
毕竟面前几个人脸色都很差，当着我的面，或许不会太深说他。
姜老爷手心里盘着两个核桃，冷眼一瞥，一眼看出他的伎俩，语气有些不客气，说：“姜荣，咱们家的事，你拉人家外人插手干什么？”
外人，这两个字仿佛加了重音。我觉得很刺耳。
我的确是外人，最重要的是，我这个外人自不量力，一直妄图‘渗透’到姜家里。
姜荣笑着说：“秦暖怎么是外人呢？这么多年也没少帮我，去年AG竞标，还是秦暖帮我申请了一年的合同。”
“只有一年，今年你不还是赔的血本无归？”姜荣的母亲说道。
她珠光宝气，气质很好，活像个欧洲中世纪的贵妇。
提起去年的事情已经叫我心口发慌，没想到还有这个等着我。
我牺牲身体，好不容易帮他争取了一年的项目，却还是少了，如果是两年，他今年净挣几千万不说，不和陆靳做对，这钱还不会打水漂。
归根结底，成了我的错。
我双手不自然的摸向口袋，想找烟，但是这么多长辈在，我愣是生生的克制住了这种欲望。
姜荣的父亲始终坐在沙发的一角，抬起头来，淡淡的说：“荣儿，这么早就把公司给你是想锻炼你的，不求你赚什么大钱，但是这么愚蠢的错误，你会犯，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你的决定吗？掉进了这么明显的圈套里。”
我嗓子像是扎了根针，生疼。
姜荣被指责，他无话可说，我看着他俊秀的脸，再一次鬼使神差的开口。
“叔叔阿姨，姜老爷，对不起，这次其实是我给姜荣吹的风。”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姜荣明显看我愣了愣，倒是姜荣的父亲，警惕起来，坐直了身子。
“秦暖，你一向做事稳妥，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是糊涂了，看这支股涨势好，姜荣其实看出了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坚持，他是信任我，才出了这种差错。”
啪——
姜老爷将手中的核桃用力扣在桌子上。
他一言未发，但是谁都感受得到浓浓的怒火，多半是冲我而来。
姜父见情况不好，连忙打圆场：“行了，还是姜荣耳根子软，钱在他自己手里吧，谁也没有逼他这么做吧？！”
“要不是我……”
“秦暖。”我的话被他打断，他拉了拉我的手，手心里仿佛能够传出电流来。
我的手掌滚烫，被他握在掌心里，我有些惘然。
姜荣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算是是悬崖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你说什么呢？你明明没有要我……”
“行了！你们俩！”姜老爷沉声说道，他不怒自威，一生气自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有动静。
只有宋涟能降得住他，只要一个撒娇，他就会喜笑颜开。
姜老爷伸手把核桃推到一边去，说道：“跟我在这演《雷雨》呢是吗？”
姜荣把手松开，恭恭敬敬的站着。
我感受着手掌的余温，整个人有些恍惚。
我该说这次的损失由我来承担吗？三千万？我去哪弄？再说了，姜荣也是不会同意的，我这么说出来，不过是在卖乖罢了。
好在，他们攻击的对象不再只是姜荣。
“姜荣，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秦暖说。”姜老爷吩咐道。
他的话自然没人敢不听，姜荣只得乖乖退出去，扔下一句：“您别为难她。”
我麻木的站着，他叫我坐下，我又坐下。
“秦暖，这次的事，不是你的错。”姜老爷一说，我便点头，他心里清楚。
“既然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该出来承担责任，而且你和姜荣靠的太近。”
只有最后一句是重点。
我站起身子，如果我不走，保不齐要再说什么，恐怕接下来的话就没有那么好听了。
“我知道了，姜老爷，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着，我等不及他下句开口，就匆忙出去，实在听不得他如果逼迫我离开姜荣的话来。
在门口，我见了姜荣，他连忙问道：“我爷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你是不是傻？替我背锅干什么啊！我毕竟是他们儿子，他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啊，我就是，脑子有点抽筋。”
说着，我尬笑了两声，从他身旁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