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葫芦之醋海生波1

醋葫芦之醋海生波1连载中

醋葫芦之醋海生波1

标签:仙侠,穿越,赘婿来源:奇热作者:enlaaa暗暗主角:

主角叫醋葫芦之醋海生波1的书名叫《醋葫芦之醋海生波1》,本小说的作者是enlaaa暗暗写的一本仙侠风格的小说,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见到他的时候,在潘大年等人面前扮拽扮得那么嚣张的他,一关上门就开始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当时把我吓得一蒙,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笑得在他床铺上打起滚来。太逗了,这人。小时候蓝汐真真是个爱哭鬼,不管是...

精彩章节试读:

我从马车上跳下来,裹了裹肩上绯红的狐氅子,吩咐阿敏等人在此相侯之后,孤身一人穿过这片深阔幽冷的积雪丛林,一直走到伊凡之渊边,深溺千尺的潭水仿佛一块巨大的凝碧石,千丝万缕的海草蜿蜒纠缠,在无风的湛湛水底大肆张扬,仿佛被封印在一潭碧玉之间的妖精刚刚苏醒。尚晚见到我的时候,很是喜出望外,彼时她一袭锦衣乌发,正高踞在纤弱的一支高杆竹枝上,整个人如扶风弱柳,似乎风一吹就要折断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我太激动了,脚下一个打滑,轻盈的身子好比一只优美的蝴蝶跌了下来。我当下正欲出手相接,谁料她中途一个翻身,竟在半空稳稳停住了身子,足尖一个轻点,重又落到了枝头上,随即望了望我惊讶的样子,敛眸一笑,长袖一挽,再次如一只轻灵的鸟儿般从天而降,锦绣长裙拖着彩云一般的下摆,长长地摇曳在风中,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我身前的浩瀚雪地里,轻抬首之际,眼底闪过一抹纯洁的狡黠之色,方才此举,分明在展示三年苦修下来的收放自如。我甚亲切和蔼地微微一笑道:“数月不见,晚儿的脑子虽还是那么不经用,轻功倒是大有长进,也不枉你师父我师兄—蓝汐阁下的一番苦心栽培,好端端陪你在此深山老林窝了数十个月。”尚晚毫不示弱地啧啧有声:“姐你还是那么喜欢占我便宜,什么叫——‘你师父、我师兄’?我可不认为蓝汐那家伙在此陪了我三年多,莫名其妙就从臣下之子变成我师父了!再说了,当初来伊凡之渊时,那家伙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是不想待在雪昙,看那些成天故弄玄虚的大人们在朝堂上卖弄虚伪嘴脸,也是为了逃避咱们老子陛下给他的赐婚——”要说蓝汐的未婚妻——那位保定侯爷之女潘莹莹的风流习性,那可是全天下都闻了名的,凡是见过的无不深深折服于她的美貌与奔放之姿。至于蓝汐其人,身为当朝宰辅之子,有很多身不由己之时,比如小时候,他就很身不由己地与保定侯家的潘莹莹订了亲,然后挠人地一直‘青梅竹马’着,后来保定侯老死了—也可能是被自家女儿给气死的,接着又很惊悚地听闻了潘莹莹比魏晋时代还要开放的门风,成日里在家与一大帮子优伶乐师吹拉弹唱,醉酒之后顺便衣衫不整,同榻而眠,醉生梦死之姿堪比当今皇上年轻时代。碍于蓝家与保定侯家渊源颇为深厚,蓝汐曾有一回苦大仇深地上门劝诫过,被那位用一只绣花鞋扣中脑门之后羞愤而走,这件事被蓝汐视为平生三大耻辱之一,还有两大耻辱是我一不小心留给他的。跟蓝汐青梅竹马的,远远不止潘莹莹一个,我跟尚晚,都是他的青梅竹马。潘、蓝两家素来有着联姻的优良传统,小两口儿一块儿长大,卿卿我我,日后成就好事,基本上是顺水推舟的事,自家老子把算盘打得荜拨响,岂料到了蓝汐跟潘莹莹这一代,一不小心横生枝节,导致蓝汐将近二十岁的人了官拜尚书,竟然至今未娶。蓝汐虽然平素喜欢辗转于桃花祸水之间,一寸芳心却貌似已经坚如铁石,对美人投怀送抱来之不拒,可他就是不肯真情实意地付出,更不肯真正亲睐于任何一介女子,鉴于他蓝家子弟的终身大事都是由我段家做主,这蓝汐,俨然成了我老尚家一桩不大不小的心事。雪昙尚氏自打百年前平定三藩立国后,鉴于蓝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因而仿照中原地带,封了蓝家祖上蓝照仪一个大宰辅的职位,从此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备受世人景仰殷羡,而且世代因袭。到了蓝汐他爹蓝梓仁这一代,更是在平定边疆之乱时,为雪昙尚氏再度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此皇帝敕封兰梓仁为昭显王,并御赐尚方宝剑,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且拿出了一个皇帝所能予的最大信任姿态,容许蓝家‘三不’特权,即入宫不解鞍,上殿不卸刃,临朝不听跪——蓝家荣宠,一时鼎盛。尚晚本就言辞犀利,一涉及蓝汐大人,那是更加嘴上不饶人:“依我看,他蓝汐就只知道说人家潘莹莹的坏话,自个儿压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到大都喜欢窝画舫勾栏百花苑里,名义上是喝酒聊天,抚琴作画,雅趣得很,谁知道聊着聊着背地里会不会干什么坏事?私下里居然还敢扬言非坚贞烈女不娶,也不看看他那副德行!这不为了寻个桃源好避尚,二话不说拉了我来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两个女人好长一段时间不见,正絮絮叨叨着背后说人坏话,空气中忽然铮铮一响,传来一阵古怪的琴音,初听十分悦耳,在此荒无人烟之际,又是依山傍水,听到任何乐音都会让人感到心胸开阔,神清气爽。可是这乐音却又古怪得紧,时而如悬崖峭壁间飞流直下,撞碎了万斛珍珠,丁玲如同天宫仙乐,环佩叮当,一时又如洞庭湖水一般沉静无澜,忽而控弦一压,又作急转,真如白居易那句诗般,金银乍破水浆迸,从琴音中竟然隐隐透出金戈铁马之声,杀伐凛冽,紧紧地压迫人的胸肺,竟让人产生了一种血腥扑鼻之感。最终,这种压力仿佛终于得到释放,万千杀气化作了和风细雨,周围竹叶飘零,划过伊凡之渊的潭边,而我此刻倏然清醒过来,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百步之遥,穿过了好几丛乱竹,居然站到了一幢青木小居面前。淡青色的廊檐之下,挂着层层叠叠的白色藤萝,宛如剪纸一般悬挂四壁,屋前的竹木台阶一侧,倚栏斜斜靠着一位俏生生的少年,眉目之精致世所罕见,眼角下方一颗胭脂似的薄痣,狭长的眼神慵慵懒懒,似墨夜幽兰一般静静地绽开一缕笑意——据我多年的观察来看,凡是少年且是美少年,出场务必以白衣为主方能显出深蕴。奈何眼前这一位却生生颠覆了我积累了多年的理论,一件墨色的长袍半敞襟怀,露出的肌理分分雪白莹润,如雪的长发随意地挽了个髻,几缕发丝柔顺地垂落至胸前,又是半遮半掩,直直撩人情怀,伴随着他那美得天怒人怨的长相,真可谓暧之昧之,直欲让人扑之强之。“蓝汐!”我早就听出了那琴声为他所奏,此刻那把千年古琴十里寒香正被他当做枕头半倚身下,见了我扑上来,胤兰祈微微而笑。“阿璎,三年不见,可曾想我念我?”他张开双臂将我圈进怀里,微凉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脸颊,缓缓游移,带着冰凉的淡淡酥麻之感,就在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提醒他不要把跟其他女人调情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时,他已然移了开去,只是将我一路奔波散落下来的鬓发拢到耳后,颊上露出两个浅浅梨涡。我拼命点头,只觉喉咙哽得厉害:“想得紧,念得紧!”想了想又关切道:“在此修心养性,你的病可曾好些?”蓝汐笑道:“已经不碍事,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返朝了,虽然想搁下那些乱纷纷的国家大事,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心里又总还惦记着段家的好——”他冲我眨了眨眼睛,一派自然纯真之态,“尤其是你,阿璎。我老想着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不曾想今儿就见到了,方才那一首‘问天’,是我新作的曲,你觉着如何?”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也笑盈盈道:“师兄作的曲,比起师父他老人家的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等他老人家回来你便当着他的面儿弹,保管把他气得撅着胡子一愣一愣的。”“那我可不管,谁让他当年鼓励我爹应下潘家那门亲事呢,气气他也好。”他的手指攀援在我的手上,轻轻地倒扣,似在翻检着什么,嘴角有莫名的笑意,忽听我沉声道:“你若能回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眼下国内的局势越发不如从前了,只怕再过不久举国将有大乱。”他的眉梢轻轻一跳,不置可否,依旧微微而笑:“我知道。”说着,还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你们老尚家真不让人省心啊。”我正要说话,见尚晚怀里揣着几个红朔的野果子奔了过来,原来这丫头方才不见人影是去采果子了,这厢将果子抛给我跟蓝汐一人一个,俯身瞅着我俩,笑得眉眼弯弯道:“姐,方才我偷听你们的对话了,你说你们俩无不无聊啊,这么久没见净说废话,真是一点劲都没有!亏了我还竖起耳朵在一边旁听,想抓住你们俩点把柄呢。”我毫无疑问翻了个白眼,果然,之前让尚晚跟着蓝汐混是不对的,这家伙只会把她带往歪门邪道去,还歪门邪道得如此坦然自若,真是见鬼了。“胤祈的身体几无大碍,那不如明儿跟我一道启程回都吧?想必家里人都想你了。”我靠在蓝汐怀里冥思苦想良久,眼看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临了吐出这句话。尚晚在一边踢着小石子道:“他能不好么?有本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相伴左右,病了渴了有人关心有人疼,早中晚还有人把饭菜端上桌了伺候他,除了冬暖夏凉之际没人扇蚊暖被,他的待遇比谁都好——病不好才怪了!”蓝汐在一边失笑。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有些惊愕,尚晚什么性子我是最清楚的,当初雪昙危机重重,王都告急,蓝汐护送她一路南下,中途她曾不止一次试图逃回来,却屡次三番被蓝汐擒了回去,蓝汐在信中告诉我,尚晚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翻白眼。我心道蓝汐真是了不起,能让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尚晚一哭二闹三上吊已经很不了起了,他居然还能让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有一半时辰以白眼对着他。想来那段时期蓝汐也是过得相当有成就感吧?我咬了一口手中的红果,这才发现上面已经被不知那只小猫恶狠狠地逮了好几口去,微微侧头看了看蓝汐,他阖着眼睛在那睡得正香,半笼余辉投在脸颊一侧,细密纤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看得我又是好一阵心猿意马。奶奶的,他虽是我师兄,又与我打小一块儿长大,我自忖看了他十来年,却还是见一次花痴一次。犹记得刚上蜀山之际,师父抱着我冒着严寒走进院落,四周满是青翠欲滴的松柏,只不过蜀山长年冰冻,无不笼罩在雪花之下,我第一次见到蓝汐的时候只有七岁,他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当时我不满被人送上蜀山,正在那里哭哭啼啼,突然听见庭院的另一处传来喧哗响动,貌似是几个孩子扭打在一起了,我扒在窗口往外面一瞅,距离太远,人影晃动,风雪漫卷,一时有些看不清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我拖着不小心崴到的左脚,很小心地一步一步挪出去,看到外面一片银装素裹,一个穿着贵族衣衫的孩子正孤立地站在墙根处,脸上多处有伤,淡淡的血痕被风雪一刮,细细的鲜血渗了出来,孩子的眼神却很是倔强。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痕,看来这孩子方才被群殴了或者殴群了不假。其中有一个同样穿着锦绣衣衫、甚至绣了麒麟纹路的高个子男孩脸上挂了好几道彩,不甘心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面色阴沉道:“蓝汐!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野种,倒是有几分骨气!好,好!之前你个小贼偷人东西不肯交出来,现下搜出来了你还敢拒死不承认是吧?既然你不肯给老子乖乖跪下磕头认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打头阵气势汹汹地冲上去,又推了那孩子一掌,蓝汐的后背猛地撞上了一堵破损的高墙,手肘处的肌肤破碎淌出血来,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弟兄们,给我打他!打死他!”领头的那人挥挥手,其余人几个哆嗦之后,终于一拥而上。我后来知道,带头打蓝汐的那位,正是保定侯之子潘大年,十足十一个惹是生非打架闹事的野霸王,即便到了蜀山修行之地仍旧不改恶行,最主要是,他是一个妹控,对将来势必成为自家姐夫的蓝汐那是老大不爽,没事就喜欢找茬儿。这回用的借口是,他房里藏在枕头下的一块上好通灵玉不见了,谁都知道蓝汐来蜀山的时间不长,功力可以说是最弱的,上古通灵玉对修习道术很有帮助,这么一来大家便将矛头统统指向他一人,潘大年带人冲进蓝汐房里,翻箱倒柜,大搜特搜一番,果不其然搜出了宝玉。这下证据确凿,潘大年自是不会放过蓝汐,谁料到那位小小年纪,简直淡定到让人抓狂的程度。“说没拿就是没拿,你要打架就直说。”蓝汐当时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就撂下这么一句,就让小小的流氓团伙一个个肺都差点气炸了。尤其是潘大年,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吼一声“打就打”,身先士卒地扑了上去。*****“住手!”我再也看不下去,跑上去挡在蓝汐身前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他拿了通灵宝玉,有什么证据可言?”也许我当时那架势,颇有螳臂挡马车的味道,潘大年等人愣了愣,十二岁的潘个头高了我一个头不止,相貌虽不及蓝汐,到底也是个长得讨喜的小少年,长年跟人摸爬滚打的,锻炼出了一副铁打的小身板,往我面前一立,我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气势当即就矮了半头。潘大年提着我的领子,凶神恶煞道:“喂!你又是哪来的小丫头?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不然连你一块儿揍!”我挺了挺胸脯,虽然彼时前胸后背都是一片太平,眼神里的凶恶却自觉不输给眼前这人:“要问姑奶奶我是谁,你还没那个资格!叫你老父来还差不多!”潘大年面上风云密布,这时他的小军师外号蟋蟀儿的,拽住他的胳膊往一边去,鬼鬼祟祟道:“老大老大,前儿不是听说段家来了个女皇族,年纪小小,却是聪明绝顶,五岁便能诗作赋,六岁六艺精通——这蜀山上除了光棍就是老光棍,莫非那人——就是眼前这个死丫头?”潘大年回首惊疑不定地打量了我一眼,面色更加阴沉了。“老大,怎么办?”蟋蟀儿也举棋不定,“得罪了姓段的,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会冲咱发火的,可是真这么饶了那个心高气傲的臭小子,心里又实在憋得慌——”潘大年瞪他一眼道:“那你说怎么办?”蟋蟀儿嘿嘿一笑,本来就眯缝着的小眼睛更加眯缝着好像一条线:“依小的看,不如让通灵兽判别是非的好—这样将来就算师父师娘他们怪罪,也拿咱们没办法。”潘大年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表示认可,回身走过来道:“姓兰的,算你走运,这样吧,既然你一口咬定自己没拿通灵宝玉,敢不敢让灵兽确认一番?”每一件通灵物事中都封印着一个守护神,或人或兽,据说上好的通灵宝玉中都栖息着灵兽,能够判别是非忠直,跟古代的‘法’兽有得一拼。“你这样不公平,灵兽本来就是你饲养的,如今小师兄有伤在身,通灵兽嗅到血腥味,难免会错辨是非,届时岂不是中了你的陷阱?”我的功力下层,从小在皇宫内院的藏书阁中泡大,里面浩如烟海的书籍看了不少,虽不至于什么都懂,可是好在记忆力强悍,对这类的灵异之事倒是了如指掌。我的这一番话刚一落地,就见潘大年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云,看来是一语道出了他的心机。而蓝汐则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眼底的神色仍旧淡淡。“不敢来就算了。”一肚子坏水的蟋蟀儿在旁边挤眉弄眼道,“反正这蜀山上谁都知道,蓝家小子无论在哪个道上都是个倒数,认个输也没什么。”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地哈哈大笑,我当时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蓝汐那林黛玉般娇滴滴的体质实在不适合修仙之人,可是他又抱着那样一个执念,于是自打去岁上山以来,不断同自身的病魔作斗争之余,自然少了很多功夫修炼,在别的师弟都能骑着扫帚什么满天飞的时候,他始终还古井无波地坐在自己房里,有时候开着窗,看着外面高飞的青云鸟,眼睛里划过一抹无望的憧憬。我看他手上的伤很是厉害,只想早点离开此地,便去拉他,谁知他轻轻一挣,走到潘大年面前道:“我若杀了通灵兽,你当如何?”潘大年很明显地一愣,周围的人闻言同样怔了怔,接着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阵大笑!而且是很夸张地,笑得前仰后合的那种。“你若是能做到,我自然再不追究。”潘大年擦着眼角的泪花。我心里一阵默哀:蓝汐啊蓝汐,你到底被人鄙视到了一种什么样惨绝人寰的地步啊!蓝汐始终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说老是一副天然呆的离魂状态,直到潘大年划破手指,轻点通灵宝玉,青烟一晃召唤出灵兽,他的神情方有些认真之态。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被召唤的灵兽,由于之前师父在发生政变的雪昙皇宫里将我救走的时候,召唤出了鲲鹏那样的古老式神,所以面对眼前这个一团雪白的东西,我只觉得有些好笑,突然萌生出一种想将其作为宠物豢养的冲动。眼前这头通灵兽除了个头高大点,简直就好像一只暴涨了好几个身量的狮子狗,通体雪白不说,长长的羽鬣一直拖到脚边,每走一步脑袋上都好像顶着一团彩虹,真可谓摇曳生姿。只不过细一看,灵兽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完全没有宠物的顺帖感,仿佛包含着一团熊熊烈焰,不时挠地发出低低的吼声,给人一种心魂震慑感。“灵儿,去吧!”潘大年颇为自傲地轻拍兽脊,灵兽舒坦地仰天长啸一声,几如闪电般冲向蓝汐。灵兽果然是灵兽,所作之处火花四溅,脚下的积雪迅速融化开来,带着一股呛鼻的硝烟味道。蓝汐顺势将我一推,随手带出身侧一人腰际竹剑,动作潇洒流畅,可怜我呆愣一旁,急得是汗如雨下。谁都知道,凡是被通灵兽咬伤者,伤口都会发出灼烧过后的焦味,这样的伤很难好,而且灵兽涎水含有剧毒,一旦沾染上后果不堪设想。一人一狗,沿着围墙跃上屋檐,接着几个纵贯,蓝汐整个人已轻然落到了外围的竹林里,兴许是手肘处的伤口作痛,他的动作渐缓,仿佛有所钳制,灵兽迟迟捕捉不到,已是兽性大发,狂吼怒叫,尾巴扫起丈高的暴风雪,周围几丛绿竹都被焚成了灰烬。在咔嚓咔嚓的冰裂声响中,追过去观战的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老大——还要继续么?”眼看就要出人命,蟋蟀儿突然有点后怕起来。潘大年一脸铁青,攥了攥手低声呵斥:“覆水难收—除非他能真把灵兽收拾了,否则凭咱们的本事,谁能奈何得了通灵兽?搞不好在场所有人都得送命!”周围噤若寒蝉。数不清是第几轮了,蓝汐似在不断闪避间,冷眼观着通灵兽的路数,直到这个畜生扑上直取他颈间咽喉之际,他身形向后轻轻一仰,手中竹剑亦如利刃般挥出,一道清影洒下,动作竟比那灵兽还要快上几分,随即几个回旋,一阵清风过处,灵光如水流撒开,灵兽的颈间七寸,肋下,额心频繁中招。彼时那个庞然大物,在他眼里真如一只纸老虎一般,随着他的剑尖频点,不时滑稽地吃痛跳脚,时而不甘心地跳跃扑打,时而满地打滚,喉咙里发出似痛似笑的咕噜声,看上去竟有几分卖乖讨喜的味道。“灵儿,来真的了!”蓝汐轻轻一笑,竹剑一挽,凌厉地劈中通灵兽的鼻端,大白狮子狗如遭电击,整个囫囵儿怔在了当场。之前潘大年叫它灵儿的时候我就已经打了好几个寒颤,想不到蓝汐也这么温柔地称呼那畜生,差点没把我寒死。再一看,通灵兽这个笨重的大家伙,忽然晃了晃巨大的铜头,眼底红焰翻腾,当真怒极,我正欲提醒蓝汐小心避开,却见他上前一步,手指攀上去轻抚灵兽耳侧皮毛——时间静止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停在这一刻。周围风雪漫漫,大家都等着通灵兽发飙,指不定就会将蓝汐一口逮进肚子里,少卿之后,通灵兽做出了一个异于常人的举动,它——它居然俯首帖耳地蹭了蹭蓝汐的衣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戾气,就这么谄媚着没骨气地摇起尾巴来!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开始满地找自己掉落在地的下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在一众高明术法中,御灵属于第七阶,蜀山上道法共有九阶,九阶之上还有无上阶,天问阶,斩神阶三阶,能够超脱九阶的已非凡品,不是散仙就是得道升天,据说蜀山掌门穷尽心力练到了天问阶,斩神阶打蜀山创派以来,除了青任老祖,尚且无人论及。如今蜀山之上,除了现任师尊青准之外,其他师叔师伯都在第九阶上苦苦挣扎,没有能够突破那一阶的。第七阶跟第九阶相较,自然是天壤之别,且还有属性强弱之分,但是真正练到了这一阶的也可谓之神人了,一般的小道士是绝对不敢卖弄的,因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把通灵兽召唤出来不难,要想打发了它,却是比对付恶灵一类的东西更加难上加难。恶灵至少还能打散它的魂魄,通灵兽则不然,本就是一个灵体而已,打散了自然还可以再聚形,除非将它身上的灵力统统封印掉!之前潘大年召它出来已是不易,想不到灵兽居然会听一个不曾过三阶的小道士所御,这个事实实在太震撼了!“你——你——”蟋蟀儿嘴唇嗫嚅,眯缝着的眼瞪得豆子般大,完全不敢置信。将竹剑还给潘大年的人,蓝汐转身之际,那只通灵兽犹在身后噬舔着他的衣服下摆,仅仅那么一劈,这灵兽就换了一副毕恭毕敬之姿,其岩浆岩一般的热情着实让人惊异。“怎么回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收服通灵兽,竹林深处,忽然响起一个清爽干练的女声。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不一会儿,就见竹叶仿佛畏惧某人的煞气一般自动分开,一个穿火红衫子的漂亮女郎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一开口就大声斥责那些劣迹斑斑的弟子:“潘大年,又是你这个臭小子!我说了谁要是再敢欺负蓝汐,就让他到青石崖罚站去!你哪只耳朵没听见吗?!”潘大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师娘来得倒是及时,只可惜好戏已经上演完了。”连带着蟋蟀儿在旁帮腔道:“师娘就知道偏心眼!看他爹是个大官就老是护着他,他一个公子哥儿出来学什么法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方才我们几个兄弟让他使法术劈完院子里一摞柴禾,结果他连这点都不会,还劈上了自个儿的手,这能怪得了谁?”我那个美丽稳重的师娘眼光一扫,落到蓝汐手上的血迹,急得差点红了眼睛,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道:“祈儿,你手上的伤——真的是自己弄上去的吗?”语气里十足的火药味。这也难怪,蜀山派掌门之妻原也姓兰,正是蓝汐的表姑,她对这小侄子只是照拂得很。周围一阵死寂的沉默,我正欲开口,嘴忽然被蓝汐封住,他手上的血腥味差点涌进我嘴里,我心里好一阵不安跟焦躁。许久都没人动弹,那些惹是生非的小子都在蓝汐的目光下低下了头,不敢发出一声,过了好一会儿,蓝汐稍嫌稚嫩却清冷的声音响起:“是祈儿无用,一不小心施错法术,中途伤了手,跟这些人无关。”这很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师娘恶狠狠地剜了众人一眼,目光锋利,随即落到蓝汐身上,总算变得温和了些许,正巧这时有弟子通报,茅山来了几个要论道的仙长,扬言要跟蜀山比比唇枪舌剑谁最厉害。我师父其人,在言辞方面颇为木讷,师娘一想不好,蜀山只怕要吃亏,于是匆匆吩咐我道:“阿璎,听闻你从小博览群书,过目不忘,尚且略通医理,去药房抓点药,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就杀气腾腾地去给自家夫君呐喊助威了。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将蓝汐拽回青楼殿——据说这里住的都是全蜀山法术最烂品阶最低的弟子,名字来源于楼宇的颜色,前院一溜儿青瓦灰檐,青木栏杆古朴坚质,后院又是一溜儿青杉古柏,放眼望去生机勃勃一片,着实配得上青楼这个称号,由此可知,当年青任老祖在取名上是何等的洒脱。这一天,我发现蓝汐其实是个爱哭鬼;他不止爱哭,在我替他上药之际哭得天昏地暗,而且狠狠地将我踹翻在地。也是这一天,我跟蓝汐迅速结成了阶级同盟关系,从此相见甚欢。往后的日子里,我常常老成持重地拍着他的肩说,蓝汐,以后有麻烦尽管找我。谁让你是我闺蜜呢。之前我跟他解释过什么是闺蜜。蓝汐歪着小脑袋病怏怏地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散发着竹木清香的书,那姿势一如既往地风光无限,谁料他听完我的话,忽然抬起腿来,不由分说对着我的胸口轻轻踹上一脚,当即将我蹬下了他的床榻。我坐在地上干瞪眼,他在上面瞪着我,两个人互不相让。我突然想起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在潘大年等人面前扮拽扮得那么嚣张的他,一关上门就开始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当时把我吓得一蒙,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笑得在他床铺上打起滚来。太逗了,这人。小时候蓝汐真真是个爱哭鬼,不管是挨了师父师娘的骂,还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当众他一定会表现得泰然自若,一副俯瞰天下的傲娇姿态,只有我知道,这家伙转身之后,势必又是哭得死去活来。我曾见过他哭泣,那是比女孩子还要夸张地以手掩面,瘦削的双肩轻轻抖动,我便看见从他纤细的指缝间流下一行清泪,知道这个爱哭鬼又哭了,饶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神奇,因我打娘肚子里出来后,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哭得这样斯文的,同龄的那些臭小子,无不是张大嘴哇哇大哭,那模样简直龇牙咧嘴的,哪有蓝汐哭得那么优美?因而我常常喜欢看他哭。可是,打十四岁那年开始,蓝汐再没有哭过一次。这一年,雪昙灭亡。*****打上蜀山的那一天开始,我便知道,山上除了现任师尊青准,又有三位师伯,分别是青广、青亚、青茗,其中排行老二的青亚跟三师叔青茗是夫妇,正是我那彪悍的师父师娘。师尊平时不问世事,只管闭关修炼,堂下八十二尊弟子各司其职,分别掌控蜀山十七座仙楼,仙楼坐落于世间各处,除了司职那人,其他人根本不通这背后之事,相互间也很少瓜葛联系。所以民间有云,蜀山十七楼,很可能其中有一座是青楼、红楼什么的,当时我师父不知打哪儿听闻此说,气得跳脚道:“放肆!可恶!没有的事!我找过,压根就没有青楼!”后来被我师娘揪住了耳朵再三质问,此事不了了之。其实谓之‘仙楼’多少夸张了点,说白了不过是为蜀山办事的分号,每一座楼的分工属性不同,有的是为解除民间疾苦的,有的是为了聚敛金银财宝的,有的是为了对抗世间暴力机构的——凡是有缘人上门求助,只要是正义的、有益于人民的、救人于水火的,蜀山弟子都会对其施以援手。这是我们蜀山最重要的一条门规。这些楼司属不同,三位师伯则是领军人物,其中道法界的领军人物正是我那年轻时代被誉为天才的青亚师父,只不过在我看来,他很明显是后继无力,现在只管吃喝玩乐,而且是背着他老婆吃喝玩乐。小时候他要我练功,我把事先藏好的烤鸡烤鸭什么的一亮出来,青亚师父立即两眼放光,扑上来吃得啧啧有声,一边摇头叹息道:“你这丫头忒狡猾了,不好,不好。”因而自打我来了蜀山,我那个小师兄蓝汐很快从倒数第一名变成了倒数第二名,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撼动过自己的地位。我更是稳坐倒数第一。我们两都甘之如饴。尤其是蓝汐,简直跟我产生了惺惺相惜感。蜀山门徒众多,人蛇混杂,年龄更是从一到两百岁不止,身份地位什么的更是复杂到一塌糊涂,我跟蓝汐的贵族身份,其实并没有获得什么特别的好处,挑水打柴淘米熟饭洗衣服,一样一样都是自己动手,据师父说,这是因为蜀山上远比我们血统尊贵、品阶显赫之人,比比皆是,大家都是见怪不怪,因而也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在那个修行过程中,我跟他实际上跟其他所有人一样吃苦耐劳,否则就只能卷铺盖走人,这是蜀山的规矩,不遵循就闪,不然被八十二尊清理门户就不大妙了——果然人活得久了,事儿想得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一回忆起来就没个完,我忽然想起自己此番到伊凡之渊的目的,遂回头看了看尚晚道:“晚儿,把你那顽劣性子改改,你也该回去了,虽不指望你做什么端庄淑女,你好歹也给我像个女人些。”她顿时乐得一蹦老高:“太好了!这个鬼地方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都不成,成日里闷死个人,我早就不乐意待了,姐姐此番是特地来接我的吧?”尚晚秀美绝伦的脸孔上,因了撒娇泛着微微的绛色,目如秋水,上覆纤长的睫毛翩跹如蝴蝶,难以掩饰天然的灵动之气,仅仅是说话间这么一眨一眨的,都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半个去。我无力扶住自己的额,虽然见惯了她这般美色诱人的样子,我又是整个雪昙尚氏人尽皆知以定力完胜男人的长公主,奈何看到她那扇动的睫羽,不禁还是有些心痒难耐,恨不能随手掏出把小剪子来替她咔嚓剪了去。这个鬼念头,打我六岁那年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产生了,而且付出实践过,尚晚当时正在睡午觉,我偷偷溜到她的紫花宫里,干了那一件天怒人怨的事,尚晚醒来后一照镜子,小嘴向下一拉,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我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猥琐淡定的姿势,然后,在她操刀追击我的时候,我发挥出了平生绝学,逃得比谁都快。尚晚一向武功不行,平素跟我逃出宫去遛街看戏砸别人场子的时候,一旦被觊觎美色的恶霸缠上,必是她眼泪汪汪扯住我的袖子,梨花带雨,糯糯地说,姐姐,要不就让他亲一口吧,横竖亲一口又不会掉一块肉,万一伤着你可就不好了……出息!我每每气急攻心,你是我妹妹,怎容这等流氓放肆?今天谁要是敢碰你一下,我就杀了他!自然,有我在尚晚始终是安全的。“晚儿一向怠惰,”我微微抬手,长袖滑到肘处,伸手截取一片风旋的竹叶,“可不知师兄用了什么法子,才使得你服服帖帖地跟着他在此修炼,只怕他亦是吃了大苦头吧?”用了什么法子,我心里自然再清楚不过,除了美男计还能有啥?蓝汐这小子,打我认识他开始,一向都是惯于用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冷若冰霜的眼神,将成群结队的女人秒杀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尚晚嘻嘻地笑了开来,抚着自己漆亮的发梢,笑得好不娇娆:“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因了姐姐的关系,胤祈大人哄了我好一段时日,扬言说只要能让吹毛求疵的姐姐大人你满意了,他就带我四处逍遥自在去,成日里游山玩水,往世间鼎热闹的地儿去好好遛遛,这厢里我岂能不抓住这个好时机?”我此刻内心狰狞,手指抚上身边蓝汐的脸,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扼杀少女纯真天性的家伙从睡梦里拧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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