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少女皱着眉头，从睡梦中清醒，视线恍惚许久之后才对上面前少年担忧的目光。
摇摇头，“我没事。”
少年心疼地拥她入怀，“这样的话，小墨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闯九重天也可以……你的身体……”
“我没事。”少女固执地吐出这一段时间中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相同的三个字，“不过是之前的消耗太大了，身体还没有恢复罢了。我休息好了，继续走吧。”
少年的手微微收紧，“那么至少，小墨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吧，而且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你还没有丝毫地好转呢。”
伸手抚上少女变回黑色的长发，这也说明了少女此时已经没有丝毫维持着将体内封印解除的力量了。
倚着少年的胸膛，少女原本就有些病态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我错过你很多事情，小墨。”察觉到少女的僵硬，少年低头轻吻着她的黑发，“所以我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能了解你。所以小墨……告诉我吧，你一直隐瞒着的真正的事实。而非之前，你找出来的借口。”
“你真的想要知道么……”少女挣脱开少年的手，坐直身子紧盯住他，眸色深深，“即使答案会让你后悔？”
“我绝对不会后悔。”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这话中包含着什么，但是这完全不妨碍他的誓言，“更何况，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约定好了不是么……”
————————————————————这里是准备叙述的分割线———————————————————
事情还是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也距离莫流痕说出那句台词，“不过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不管他是谁，我都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莫流墨，与她的命定伴侣江寒夜，如同当时说的那样，两人结伴离开了人间界，来到位于这片大陆最北端的位置。
“小墨，这里是？”江寒夜握住莫流墨的手，只觉得那柔荑有些寒冷，心下有些奇怪。因为莫流墨的手虽然平时也算得上是冰凉，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般。伸手抱住莫流墨，将人带进自己的披风里面，希望能为她带来一些温暖。
“从这里进去，就能到达九重天的外围空间了。”莫流墨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目光也有些游移不定，“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来极北之地呼啸而过的凌冽，再无一丝声响。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人就够了。”同样想到了那天莫流墨说的话，江寒夜就有些来气，“你这笨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当初如果不是我态度坚决，真的离开，你拖着现在这样的身体想怎么闯过九重天！？”
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愤，江寒夜扣起手指敲了敲莫流墨的眉心，“莫说这‘天有九重’，你这丫头真当我不知道这仅仅是个约数么！”
“我不会受伤的。”因着身体的无力，莫流墨只能默默承受某男的怨愤，无法移动身体，也只能任由某男直接敲上自己的头，“而且这九重天……”
“闭嘴！”江寒夜直接把人裹进自己的披风里面，终于在莫流墨面前表现出他原本性格中霸道强势的一面，“现在，给我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一直以来，都是莫流墨站在前方。而他，就算是身为莫流墨的命定伴侣，却也经常被这个人下意识忽略这个事实，总是会在出了事情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保护住自己。乖乖待在自己怀里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失去了力量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自己揉搓的可怜模样，还是第一次。
虽然一直以来也很希望莫流墨能依赖自己一点儿，但是完全不希望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寒夜轻叹，还是把自己的披风包得更紧了些。
毕竟，现在的莫流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啊……
————————————————————我是故事回忆部分的分割线———————————————————
“世人皆道，天分九重，其实不然。”莫流墨看着缓缓在自己面前凝聚成形的金色光带，声音宛若呢喃，“九为数之极，到头来也不过是个约数。”
她曾听民间词话中提过，其实应为三十三重天。只不过因为只要闯过九重天，便能够见到天帝，也就造成了传说中“天界存于九重天之上”的说法。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她还真的很想全部都闯闯试试呢。
而且……人间总有些人，能写出很有趣的文字呢……烟波流转，莫流墨把视线移回江寒夜身上，伸手拉开他握住自己的手，率先走上那道光带，“我们走吧。”
“好。”
“我曾在网上看过一个很有趣的说法，要不要听听看？”不知道脚底下的这条光带要延伸到什么地方去，莫流墨索性无聊挑了个话题。不然，两个人沉默着多无聊～～～～“是什么。”伸手帮她把发丝整理好，江寒夜自然不会拒绝莫流墨的请求。
莫流墨随意地伸出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弧，“就是啊……”
“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
人间几多铁，不铸刀兵万千，却只有相思一片。
看江山万里，相思如雾，从来夸有龙泉剑，试割相思得断无，原来相思也如愁肠。
割不断，剪还乱，正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没想到年少轻狂如我，白衣卿相，布衣天下，无庙堂之想，唯有笑傲江湖之愿。
一不小心留连网络，却流水落花，情海深陷。
都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了，相思病怎熬？”
轻轻念完之后，莫流墨转头看向江寒夜，“你有什么想法？”
“拼凑之物，不足为奇。”江寒夜摇摇头，一眼看破，“你最近，有些反常。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准确来说，似乎在莫流墨说出要来九重天之后，就有些不太对了。而且，之前莫流痕也去找了他，脸色相当难看地叮嘱他一定要照看好莫流墨，而且在临走前还威胁了自己一句——“如果你真的让流墨失望，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天上地下，九重九幽，我都不会放过你。”——而这，也让他更加疑惑起来。
“可是很有趣不是么……”莫流墨倒也没在意，顺便直接无视了某男的问题，嘻嘻笑着继续前行，嘴里面还哼唱着不明所以的曲调。
无论是个性，还是现在的姿态。都与自己心里的莫流墨大相径庭，江寒夜抬眼看了看似乎心情很不错的莫流墨，开了口，“小墨，你怎么了么。”
莫流墨还是笑得很灿烂的样子，“你多心了。”说罢，便转头不再看江寒夜。
于是，莫流墨没有看到江寒夜脸上的疑惑，而江寒夜也看不到莫流墨在转过头去就阴沉下来的脸色。
如果自己没有突然想起这一点的话，是不是自己也就不需要这么忐忑了？莫流墨暗忖，但是子璇的确没有办法等下去，这一次也就算是她把自己的隐藏的秘密展现出来吧……
其实还有一句话，莫流墨没有告诉江寒夜。
那便是——“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
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五百五十债，情债最难偿。”
回想当初自己看到这句话时瞬间窒住了呼吸的模样，莫流墨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看起来就是那个时候啊，自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沦陷了进去。
江寒夜。
赌局开始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下注。
我已经赔上了我的全部。
至此，若是我真的输了，莫流墨的一切，甘心被你拿去。
离恨天恨天离、相思苦求不得、万物言情伤情……
我不会自怨自艾，但是这个过程，我实在是不敢去看去参与。
两个人都怀揣着不明的心思，默默走在不知道哪里是尽头的光带上。
气氛，不似之前的温馨。
反而有些凝重。
“我们到了。”终于，还是莫流墨先开了口，看着近在咫尺的光带尽头，不知为何她竟第一次涌起了一种不要到达哪里的想法。
但是想法，终究只是想法。
很快的，江寒夜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莫流墨轻轻停下脚步，看着他消失。
“或许对于你来说，算不了什么。”努力压抑着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面响起，正是莫流墨，“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件足以决定一切的事情。”
“我在说什么啊……”自我嘲讽的味道加重，“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不会有改变呢。对我这样一个……”
莫流墨终于迈步，走出了这片空间。
最后的声音，伴随着她的离开，永远埋葬在了那里面。
“废人。”
